陈老员外是陇上巨商,他这个商可不是坐贾,而是行商,年轻时东来西去的也曾行走于天下。 这等人物,虽然是商贾,哪能没有一身武艺,若是没有几手硬功夫,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陈胤杰也与其父一般,身手着实不错。
父子俩怒火中烧,拎着一口剑,就是砍人、砍人,还是他妈的砍人!
谁砍他的客人他就砍谁。
于阀主的人和索二爷的人只管护住他们的主人,唯恐主人身陷险境。
接管了陈府防卫的城防兵又是屈侯的心腹,有意放水。
客人们逃的逃、战的战,一盘散沙。
那些杀手们竞而杀到了庭院当中,渐渐杀到了杨灿身前。
人群中,装着和其他客人一样一边逃避、一边假意反抗的屈侯和陈惟宽,见此情景不由大喜。 二人匆匆交换了一个眼色,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得意之色。
杨灿行将授首,他们尚未暴露身份,只待杨灿一死,李凌霄代人受过,一切便尽在掌握矣! 亡命之徒们如饿虎一般扑至杨灿身前,手中的无环横刀劈出的寒光交织成了一张夺命之网。 王南阳见此情形,掌心不禁沁出了薄汗。
他倒不是惧怕这些刺客,哪怕是赤手空拳,他也自保有余。
但,他对付这些杀手,和一边对付这些杀手一边保护杨灿,那难度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手握大权者,在公开场合为巫门说一句公道话,实在是太担心这位孤勇者出了意外。
王南阳惶急地回眸看了一眼崔临照,崔学士身份尊崇,人家主动挺身而出已经是情分,可轮不到他指手画脚。
崔临照一见他望来便已知其意,微微颔首道:“放心,有我! “
这二字如定心丸,王南阳长舒口气,立即一跃而出,主动迎向众杀手。
方才虽只见过崔学士小露身手,以他这等大行家看来,便已明白,这位崔学士,一身剑术绝对不凡。 不过,这倒也不用太考验他的眼力,因为哪怕只是粗通武艺者也能看出来。
任谁看到崔临照能把一柄颤巍巍的软剑,玩得比金刚铁杵还要笔直坚硬,也该知道人家是个大高手了。 李凌霄还僵在那儿,山羊胡子抖得像秋风里的枯草一般。
他原本打的算盘极妙,他来挑起话题,让屈侯出头诘难,随后陈惟宽等众乡绅齐齐施压,让杨灿落一个“治城无方、激起民怨”的骂名。
当著中原名士崔夫子,还有索氏门阀的二爷,一向看重脸面的阀主下不来台,为平息“民怨”,必然调走杨灿。
可是,杨灿此人言语如刀似箭,居然把他们驳了一个张口结舌。
这且不论,杨灿还被逼爆出了他的真正出身,竟是传说中的鬼谷子之徒。
李凌霄正觉得自己已经彻底失败,要一败涂地,杀手们出现了。
李凌霄年纪已经大了,这刚过了年,他都六十六岁了。
这刀光见血、人命如草的阵仗,他早就吃不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