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过后,代来城少主于睿便寻到杨灿,向他辞行。
于睿先是简单提了昨夜遭贼偷盗的事,话里带着几分提醒:「我一早便要起程,好在车上货物未曾失窃。
今日把此事说与庄主知道,是觉得你这丰安堡里,还是该多加强些防卫才是。」
「公子提醒得是。」
杨灿颔首应着,语气诚恳:「我也是刚刚接手丰安堡不久,府中护院本就不多,今后定会加派人手,加强防范。」
于睿点点头,拱手道:「如此,便不多叨扰了。于某这便押车回返代来,告辞。」
「我送公子一程。」
杨灿连忙应下,又笑着补充:「公子日后再经过我丰安堡,还请务必下榻做客,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两人寒暄之际,庭院里已经停好了那四辆货车,马儿早已套好缰绳,只待出发。
长廊之下,何有真负手而立,目光落在即将远行的车队上,声音淡淡的,像是在随口闲谈:「有才,你说,于公子这车上载的,会是些什幺货呢?」
李有才站在一旁,下意识地回道:「于公子昨日不是说过了?是从凉州那边买的药材、皮毛、香料之类的……」
何有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你再想想,有没有可能,这车上装的,就是如今下落不明的那批『山货』……一百套甲胄呢?」
「什幺?」
李有才猛地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几分:「甲胄?何执事你是说,代来城那边,在私贩甲胄?」
何有真缓缓摇了摇头,目光依旧盯着车队:「鲜卑人近来不是正在四处寻找这批甲胄幺?
或许,当初『黑吃黑』劫走甲胄的,根本就是于公子本人!」
李有才心头一震,讷讷地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压低声音道:「何执事,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啊!
咱们……咱们连一点证据都没有,这……这不好拦阻二爷家的车马吧?」
何有真笑了笑,语气里藏着几分算计:「咱们自然不好拦,但……若是三爷去拦呢?」
他擡眼望向对面长廊下,于骁豹正盯着于睿的车队,脸色阴沉,显然还在为没摸清车上货物的事生闷气。
何有真一提袍裾,迈步走了过去。
「三爷。」
于骁豹转头见是他,语气冷淡:「哦,何执事。」
「三爷,你说于公子这车上,到底装了什幺好宝贝?竟在这丰安堡里,还有人敢趁夜偷盗。」
于骁豹本就因为没搞清楚车上货物是什幺而憋着火,闻言只是重重冷哼一声:「谁知道他搞什幺鬼,行踪鬼鬼祟祟的。」
何有真话锋一转,半开玩笑地道:「三爷,您看于少主此行行迹匆匆,这货车又遮得这般严实,莫不是里面藏了甲胄吧?」
于骁豹猛地一愣:「甲胄?」
「是啊。」
何有真脸上带着笑意,语气却多了几分郑重:「不瞒三爷,何某此次奉阀主之命下山,正是为了调查有人私贩甲胄给鲜卑人的案子。
所以见了这般可疑的情形,难免多心了一些,让三爷你见笑了,哈哈。」
这话一出,于骁豹的眼睛瞬间亮了。
他先前只知道秃发隼邪丢了批一批「山货」,却始终不知道是什幺。
此刻听何有真这幺一说,他再联想到自己当初遇到于睿的地方,那不正是秃发隼邪与拔力末火并的那片区域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