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醒了!」老苦工说,声音静如止水。
「停下……我命令你们……停下……」格鲁姆试图挣扎着坐起来,但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嗜血术的效果已经消退,剧痛和虚弱潮水般涌回,让他几乎再次昏厥。
你们这些……卑贱的……渣滓……」格鲁姆咒骂着,声音却越来越弱,「等我好了……我要把你们……一个个剥皮……」
「你不会好了。」老苦工平静地说,「你的大军已经完了,你也完了!」
「不……不可能……」
「我是碎颅者……我是兽皇亲封的大将……我刚刚打赢了一场辉煌的胜利!」
「我是胜利者,你们……你们不能……」
「我们能。」另一个苦工接口,那是个年轻的豺狼人。
「将军,您的这顶轿子上的骨头里面,有我的父亲,我的妻子,还有我没出世的孩子……」
年轻兽人用手温柔的抚摸着一个已经只剩下白骨的头颅:「我被锁在这里,没有跟着他们一起去死,就是为了等着这一天。我要亲眼看着,亲眼看着您怎幺走向肮脏的结局。」
「感谢神明,感谢那位不知道名字的伟大的神明,让我等到了这一天!」
「不……别这样……」
巨大的恐慌彻底击垮了格鲁姆,属于兽人大将的傲慢和凶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身体极度虚弱之下,最原始的战栗和恐惧。
「不,我不能死,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们还在等着我,如果我不能回去,他们会被人吃掉的!」
「求你们……」格鲁姆的眼泪混着血水从脸上滑落,「放我走……」
「我给你们钱……给你们自由……什幺都可以……」
「求求你们!」
「太晚了,将军。」老苦工摇头,「从您把我们锁在轿子上的那天起,就已经来不及了。」
格鲁姆觉得一股血冲上了自己的头颅,他又晕了过去。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是谁曾经说过来着,不要得罪你的车夫!
晚些时候,巨大的「碎颅者行宫」开进了瀚海领的阵地,昏迷不醒、奄奄一息的兽人督军格鲁姆,成了瀚海领在此次战役中,也是成立以来,俘虏的最高级别敌军将领。
这极具戏剧性和象征性的一幕,被随军的战地摄影师完整记录了下来,这张被命名为《谁之枷锁》的,「奴隶苦工擡着兽人督军走向光明」的照片,成为了瀚海领宣传中的重大名场面之一。
既是瀚海领军事胜利的象征,也是对被压迫者反抗的礼赞。
不过此时此刻,这家伙已经濒临死亡了,如何处置?前线几个指挥官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在这个家伙手上损伤了不少娜迦勇士的海族潮汐术士汐澜,细声细气的高喊:「杀!杀了他!」
刘载岳则觉得,这种货,随他自生自灭就好了。
第一旅的人族军官认为应该还是要先抢救一下,毕竟身份特殊,最终如何处置,应当由领主大人定夺。
哈蒙这种原兽人的仆从军出身的将领,则是完全不敢说话。
没办法,只能请示陈默。
陈默沉吟片刻,给出了回复。
「先给药,能救就救一下。」
「然后押回来!」
「我一直准备的公审大会,正缺一个够分量的兽人大将呢,这个就很合适!」
「正好,也让白鹿平原上那些人族都来看看,他们眼中高高在上,不可战胜的兽人督军,剥开那身皮甲和凶名,本质上,也不过是……」
「一头会流血、会恐惧、会腐烂的畜生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