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白天,野战军的阵地上,每日的炮轰一反常态的停止了,全员开始了吭哧吭哧挖战壕。
从一开始,野战军摆的就是一个品字形多面防御的阵型,现在,他们准备在原有的内外双战壕基础上,再增加至少两道战壕。
战壕外面布雷,布铁丝网,布陷坑!
「一道战壕,让兽人用两万条命来填!」
整合的大炮兵集群被重新下放到了野战旅,负责各个方向的协防,而中央原来炮兵阵地的位置,开始快速平整场地,建设野战机场。
当然,「裂爪」可不会让瀚海这幺舒适的搞建设,当天夜里,这片战场前所未有的热闹。
夜间的云彩有点多,遮住了星月,埋没了天光,严严实实地覆盖了裂爪峡谷外的平原,风从山峦间呼啸而过,较之往日的血腥味,似乎多了一些暖烘烘的气息。
午夜刚过,第一声凄厉的兽嚎便撕裂了寂静。
那嚎叫并非来自一处,而是从好几个方向的黑暗中同时进发,声音层层叠叠,如同狼群彼此之间的呼和,瞬间激得人头皮发麻。
兽人把阵型拉的非常散,形成了一条宽度达到了六公里的散兵线,趁着夜色,朝瀚海领的阵地扑了过来。
瀚海野战军的阵地上,探照灯雪亮的光柱如同一根根白色的长棍,缓缓扫过阵地前沿那片陷坑和铁丝网,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枪杆,重机枪阵地上,副射手借着微弱的遮蔽灯光,沉默地将一条条黄澄澄的弹链理顺、接好。
观察哨不停的报出方位,直到某一个瞬间。
「照明弹!正前方一千米!发射!」
前线指挥官声嘶力竭的高喊,随着「嗵嗵」一阵有节奏的发射音,十几发照明弹摇曳着升上夜空,在到达顶点后猛地绽放开来,将阵地前沿照得一片雪白。
光晕之下,黑压压的兽人身影如同从山上泻下来的泥石流,没有整齐的队列,也没有战旗和战鼓,只剩下狂野而迅猛的冲锋。
这些兽人大兵赤着双眼,伏低身体,利用起伏的地形跳跃、翻滚、疾奔,速度极快,目标明确。
轻重机枪的咆哮瞬间主宰了战场。
炽热的火舌从射击孔、掩体后喷吐而出,在黑夜中拉出耀眼的弹道。
冲在最前面的兽人一排排的栽倒,血雾在照明弹的光芒下爆开一团团暗红。但后面的兽人仿佛没有看见同伴的死亡,冲锋的浪潮没有一刻停滞,就这幺一浪接一浪的涌上来。
兽人部队前后拉开着几百米的距离,分成了若干个波次,他们手持简陋的木盾、竹枪甚至是石斧、骨刃,冲锋的目标只有一个吸引阵地的火力,消耗守军的弹药。
通过这幺长时间的相互「磨合」,他们已经对守军的火力配置和反应模式有了不错的了解。对于照明弹升空到完全照亮之间的几秒钟黑暗盲区非常熟悉。
有些极其悍勇的兽人战士,甚至抱着同伴或自己的尸体作为肉盾,匍匐或者滚动着向前突击,直到被交叉火力打成新的尸体肉盾,又被下一个兽人擡起。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成了消耗战的教科书式演绎。
兽人的进攻越来越没有规律,时而是数十人小股多路的渗透,时而是数百人声势浩大的猛扑,但很明显能够看出来,力度一波比一波更弱。
但始终未曾停止。
到了天空即将泛白的时候,兽人终于停止了这种无休止的死亡冲锋。
阵地上,枪声还在零星响起,那是狙击手和警戒哨在清除个别滞留前沿或还在蠕动的兽人,完成对战场的补刀。
浓重的硝烟混合着血腥味和土腥味,弥漫在清晨潮湿的空气中。
这个夜晚,「裂爪」的兽人前前后后发动了三十几个批次的夜袭,在阵地前沿丢下了四千多具尸体,但是,极好的消耗了守军的弹药和照明弹。
「裂爪」似乎有想法,在敌人来之前,先拿下一部分战果,比如,夺下一片阵地!
都已经死了这幺多战士,部落元气大伤,老格玛觉得,总该在未来,能多分到点什幺。
假如,「裂爪」部落还有未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