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禅道:「你不糊涂,你刚才说的好,人在江湖,不为名,就是为利。而你既然不为名利所动,那幺与我就没有不可调和的仇恨。」
云长空冷笑道:「你还真是个做大事的,够无情无义,你的师弟就白死了。」
左冷禅漠然道:「你错了,你虽然杀了我三位师弟,但我们生平刀头舔血,剑底惊魂,颇不在少,血光之临,何足道哉!只是要看死的值与不值。」
云长空笑道:「听你的意思,他们死在我手里,还是死得其所了?」
左冷禅沉声道:「你出道以来,身怀绝世身手,但无举不毒,无事不狠,所过之处,人人侧目,整个武林正道虽不说视你如敌,也不想和你有任何关连,生怕被你将自家门派的侠义家风,败坏无余。
从你在洛阳诊治令狐冲,整个华山派又何曾有一人,对你道一个谢字。当然,你这种人不求一个谢,自然也无所谓。但愿意与你把酒言欢的是不是只有我左某呢?」
云长空笑了笑:「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左冷禅摇头道:「这倒不用,只是你我今日一会,我知道了你的想法,你既然无意染指江湖,没有权欲之心,那幺你我就不是敌人,我又何必去招惹你这不世大敌呢?」
云长空很是晒薄道:「我虽无权欲之心,却也不是任人欺负。所以现在我要找你讨一个公道!」
左冷禅双眉一轩,纵声狂笑说道:「你找我无非是因为与圣姑的流言蜚语,但你可知,你已经和魔教以及那些邪门歪道将要走上不死不休之路,你若真在意此事,想要赐教,更不该找左某了!」
「这就奇了,」云长空眉头微蹙:「愿闻其详!」
左冷禅道:「你的年纪应该没见过任我行。但这圣姑的霸道嚣张,你应该见识到了。
这和她老子一模一样,如今你杀了她的几名属下,她或许慑于你的武功,能够隐忍不发。
但因为你与她的传言,本就大大败坏了她的清誉。
如今这妮子又与令狐冲纠缠不清,江湖上已经有人在说了『魔教圣姑三心二意,水性杨花,先是云长空,又是令狐冲』,哼,本来吗,魔教妖女个个都风流浪荡,专门勾引男人,不足为怪!
可你也知道的,这位圣姑可不一样,她最看重面子,江湖上向来人言可畏,传到最后,或许就变成了『圣姑喜欢云公子,而你云公子风流浪荡,又喜欢上了蓝凤凰的大胆风骚,将她给抛弃了,她为了气你,又去找了令狐冲』,要是这样,你说圣姑会如何?」
云长空面色一沉,道:「谁敢这幺说,那是自己找死,我管她如何!」虽如此说,心中却想:「倘若真是如此传播流言,任盈盈这婆娘非得发疯不可,说不定真会拿我的命明志!」
「云老弟!」左冷禅大笑起身,捧一坛酒,汩汩注满两碗,说道:「圣姑心狠手辣,绝非一般女流,而心胸狭窄,更胜一般女流,所以当杨莲亭要她死的时候,你跟她除了两结同心,化解纠纷,再无转圜余地。」
云长空笑道:「我们难道不能两结同心吗?」
「不能!」左冷禅很是决然道:「这不是小看你,无法获取圣姑芳心。
而是你的性格与傲气不允许。你云长空武功之高,天下一人,要什幺得不到,怎幺可能俯身相就一个霸道任性,心中又有别人的女子呢?请!」说着端起碗来一饮而尽。
云长空笑道:「所以你我就杯酒泯恩仇了?」
左冷禅道:「你只要不争江湖霸业,饮了这碗酒,你我之间再也非敌。你与圣姑,魔教为敌已成定局,如今天赐良机,那群妖魔鬼怪要在五霸岗聚会,左某愿意助你将他们一网打尽,省的圣姑让他们再来惹你心烦,如何?」
「不错,不错。」云长空拍手道:「左盟主者,大才也,在下受教了!
只可惜啊,我之所以要约战左兄,就是想要你的人头,在圣姑面前,洗刷小弟冤屈,还请左兄成全!」
左冷禅双眉一皱,忖道:「究竟是少年心性,你当左某是好惹的?」
只见云长空目中棱光一闪,道:「不过吗,你说的对,圣姑这娘们太霸道了,我给她交代个屁,可你要和我结盟联手,且让我看看,你够不够斤量!」
说着双手食中二指一挑,碗中酒水化作一道晶莹水箭,射向左冷禅。
与此同时,那酒碗也呼的一声,加速飞出,追向酒箭。
周围都是武学行家,深知若是让酒碗撞上酒箭,必然酒水四分,溅嵩山派自左冷禅以下所有人一身。
酒水虽然伤不了他们,但也大伤体面,而他们总不能为了酒水躲避吧?
那同样没体面!
江湖人,提刀混名利,终究是为了面子。
左冷禅眼见云长空只以内功,不碰酒碗,就使出了「鸳鸯双飞」的手法,将酒与碗层次分明的射出,也决心一显神功,让他不敢小觑。
就在酒碗将要碰上酒箭的一刹那,左冷禅猛然鼓气一吸。
只见这条酒箭猛然加速飞向左冷禅口中,就在将要入口之时,再侧头吐气一吹,这条白练似的酒箭仿佛如被大力所击。飕地一声,射出厅门,不见踪影。
而那酒碗飞来,左冷禅轻一挥手,食指指尖拂中碗边,这酒碗风车似的旋转起来。
众人就这幺看着,就见这酒碗旋转着,从半空轻轻落在了桌上,与桌面一触时,直接纹丝不动!就好像一只无形之手轻轻拿着放下一般。
那些嵩山派弟子固是看的目瞪口呆,汤英鹗等人无不佩服掌门神功,云长空亦是双目精光暴涨,他也未料及左冷禅居然身具如此醇厚的功力。
这五岳第一人,实至名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