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长空心念转动间,一股微风吹来,带动一缕柔香飘进鼻端。
他经常混迹女人中间,神功又让他嗅觉极为灵敏,知道这股香味好似瑞香,应该不属于蓝凤凰,立刻朝任盈盈动人的身段瞧个不停,传音道:「你身上好香,用的什幺脂粉?」
任盈盈正因令狐冲叫小师妹,心中在想:「他小师妹梦里都在杀他吗,他可真苦。」突听这话,回眸横睇云长空,玉脸含霜,神色极为忿怒。
这任盈盈含忿带怒,比之赵敏、周芷若,紫衫龙王等人,另有一番逗人遐思的娇媚。
云长空纵然不涉遐思,却是饱餐一顿秀色。
任盈盈见他不愠不怒,只是一脸含笑,却也对他无可奈何。忽然脸容一整,肃然传音道:「云公子,小女子虽然出身你们名门正派口中的魔教,却非行止不端、不知自重的人。
你若真拿我当朋友,就不该这样调笑!」轻轻掠下了屋顶。
她说话与云长空都是传音入密,不入第三人之耳,蓝凤凰也不知道,任盈盈为何跑了。
就在这时,突听:「阿——弥——陀——佛!」这一声清越苍老,但所有人都觉得声音好像不是由耳中传入,而由心中响起,且感心胸祥和一片。
原来这方生大师正给令狐冲输送内力,被他抱住,又不敢反抗,直到行气完毕,这才开声念佛。
任盈盈、蓝凤凰更觉一惊,知道这老和尚内力之深,果胜任盈盈不少。
云长空眉头微蹙,心道:「这一手当头棒喝的神功,果然高明啊。」
令狐冲忽改要死不活的样子,眼神清明,入眼处却是一张头脑光光,雪白长眉垂至颧骨,一脸皱纹的老和尚,急忙放开,站起身来,起身做拜,说道:「在下令狐冲,请教大师尊号。」
老和尚缓缓起身,合十道:「老衲方生。这四个都是我师侄。这僧人法名觉月,这是黄国柏师侄,这是辛国梁师侄,这是易国梓师侄。辛易二人你们曾会过面。」
令狐冲这时心中不胜吃惊:「无巧不巧,我竟遇上了少林方字辈高僧?」瞥了瞥易国梓,辛国梁,心头又沉:「刚才可真是丢脸。」
他一醒来,便发觉自己面前并非小师妹,而是一个秃头老和尚,本来极为羞耻。待见方生和尚说话神情是个有道高僧模样,又知「方」字辈僧人,与少林寺方丈方证大师是师兄弟,恭恭敬敬道:「晚辈得见佛驾,当真三生有幸!」
方生大师微微一笑,说道:「少侠是君子剑高徒,怎幺会在这里,尊师可好?」
令狐冲眉宇间流露出痛苦之色,慢慢道:「多谢大师垂询,家师安好。」
他虽然被岳不群逐出师门,但他觉得这是自己的错,其中也有误会,自然还将岳不群视为恩师了。
易国梓厉声叫道:「谭兄是谁杀的?你到这里来做什幺!」
令狐冲一惊道:「谭前辈死了?」
方生大师缓缓道:「他中了五毒教的毒,更是中了黑木崖高手掌力,少侠知晓凶手是谁吗?」
令狐冲昨夜晕过去了,不知此事,便说道:「晚辈身受内伤,昨夜晕过去了,不知五霸岗的事,但是有嵩山派左盟主在,大师可以去问他。」
几人愣了愣,方生知道他确实病入膏肓,却听那易国梓冷哼道:「这话也亏你说的出来,昨夜你处处维护那魔教妖女,一口一口一个婆婆的骗人,你不承认吗?」
令狐冲微微一笑道:「那位婆婆的侄儿也比你年纪大的多,我叫他婆婆不应该吗?
至于昨夜五霸岗上,晚辈深受重伤,是易前辈以袖风摔了晚辈一跤,又欲出掌击晚辈,这才引起误会。」
令狐冲何等聪明,他说自己身受重伤又将全部责任推在易国梓身上,料想方生是位前辈高僧,决不能再容这四个师侄跟自己为难。
易国梓,辛国梁听在耳中,那是胆战心惊,迸出一身冷汗。
只因少林寺门规森严,不容门人与人无故斗殴,更别说令狐冲受伤之身,他们两个还是长辈,弄不好回去,就被废除武功,正以门规了。
易国梓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蓦地厉声喝道:「令狐冲,你也算堂堂华山派大弟子,怎也用出这种下三烂把戏?」
令狐冲徐徐道:「种种情事,辛前辈在五霸冈上都亲眼目睹。既是大师佛驾亲临,晚辈已有了好大面子,大师放心,晚辈虽然伤重难愈,此事却不致引起五岳剑派和少林派的纠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