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昆点了点头:“了不起,我服你了。”又向张无忌说道:“你是张无忌,谢逊义子?”
张无忌双眼赤红,怒道:“是又怎样?今日我就要为义父报仇!”
一怒欲起,长空伸手一拦道:“成昆,我不光让你见到了徒儿义子,还让你见到了心爱之人!”
说着身子一让,阳顶天夫妇遗骸映入成昆眼帘。
成昆猛一转头,看清这是个岩洞,不禁浑身一颤,眼前一阵晕眩,尽力要直起身来,涩声道:“师妹,师妹……”
云长空手一招,一块羊皮落在了他手里,说道:“成昆,这是乾坤大挪移心法啊,当初你怎么不带走呢?”
成昆脸色忽变,失声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为什么不带走?”哼,阳顶天,少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我成昆是何等人物,岂能贪图你这破功,你不是死了吗?滚开!”
突然一声断喝,纵身向阳顶天骸骨扑去,
张无忌见他状如疯虎,发出一片惊呼,倏忽到了骸骨面前,一把扣住成昆手臂。
成昆瞪眼大怒,身子一翻,脚跟踢向张无忌下巴。
张无忌手臂一摔,将他扔了出去,成昆双脚在墙壁上一点,又扑击而来。
云长空脸上露出一丝微笑,细看他的招数。
成昆乃是当世一等一的高手,临死搏命,就是要毁了阳顶天骸骨,好让自己死在师妹旁边,出手狠辣刁钻,双拳连环,瞬息间连出七拳。
这七拳分击张无忌的额、颚、颈、肩、臂、胸、背七个部位,快得难以形容。
张无忌不敢闪避,只能尽力抵挡,便听扑噗一阵响,成昆好像断线风筝一样,飞了出去,撞在墙壁上,口中鲜血狂喷,摔在地上。
云长空摇了摇头。他刚才看的清楚,电光石火之间,成昆有六拳打在了张无忌身上,奈何他重伤之下,反而被张无忌震飞出去了。
这让云长空多看看少林绝技的心愿算是落空了。
成绝挣扎着想爬起来,一双脚出现在他面前。他抬起头来,正是云长空。
成昆口中鲜血长流:“你果然够狠够毒!”
云长空微笑道:“你又是骂我比你狠比你毒,无情无义,我总得验证一下吧,我云长空可不做没名头的事。”
成昆颤声道:“你以为你赢了吗?你杀了谢逊,得了屠龙刀,天下群豪蜂拥而至,你再是天下无敌,又能挡几分?”
云长空发出一阵大笑:“成昆,事到如今,你竟然还不明白,还想着挑拨离间。
你以为就凭你这勾动人心的小手段,就能搅弄风云,实话告诉你,谢逊我没见过,屠龙刀长什么样子,我更不知道。”
成昆甚是惊恐:“你没有屠龙刀?”
张无忌登时惊呆了:“你、你……”
这时他才明白误会了。
云长空冷笑道:“成昆,你与汝阳王想让武林自相残杀,一个想灭魔,一个是正魔都想灭,可我想的是正魔群豪乘此时机,直接结义反元,你明白吗?”
成昆倒吸一口凉气:“好,好,好手段,好气魄,好毒辣,郡主在你眼中,果然没有半点份量,成昆自愧不如。你日后必然成就大业,我死在你手上,也算不枉此生!
“自愧不如?云长空哈哈一声道:“你这老贼,你也说的出口?
你心上人嫁给了阳顶天,你屈于势力不敢言语,却勾引人家妻子偷情。
偷情事发,致使阳顶天走火入魔,他妻子虽然不好,却也自尽以谢,这女人都比你有种,还知道羞耻愧疚!
你看着师妹死了,要覆灭明教,以泄心头之恨,却仍旧畏惧人家势力雄厚,不敢动手,典型的怂货!
却跑去向那个敬你如父的徒弟下手,不惜假借酒醉,奸杀徒妻,摔死他儿,杀人一家十三口,就为了让人家成为你手中刀。
似你这等阴险歹毒,猪狗不如的禽兽,早就该天打雷劈。
你还有脸活在世上,大言不惭,狂言什么汉高祖,唐太宗云云,老子活了几十年,也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徒,你那师妹看上你,那也真是瞎了眼了!”
云长空每一句似乎都捅进了成昆的心窝子,他脸色异常狰狞难看,注目师妹骸骨,火光之下,怔怔流下两行泪水。
成昆此刻命在顷刻,回想起当年与师妹定情开心的岁月,仿佛那个女子巧笑嫣然:“师哥,我们要永不分离!”素白倩影仿佛就在眼前,可是任他双手乱抓,始终抓不住一片衣角。
“师哥,我不能跟你成亲了!”
“为什么?”
“我爹收了明教教主阳顶天的聘礼,他要将我许配给他。”
“你爹明知你和我青梅竹马,为什么,为什么?”
物是人非、恍若隔世,成昆多年的心酸苦楚愤恨一下子涌上来。
“师哥,我和你暗中私会,已经万分对不起丈夫,你若再对他有歹心,那是天理不容!师兄,我对你有言在先,如果他有什么不测得话,我就跟他共赴黄泉!”
“阳顶天双眼流血,我得到你的人,却得不到你的心……”
过去的一幕幕纷至沓来,成昆面庞渐渐扭曲变形,眉宇之间透出癫狂,叫道:“阳顶天,阳顶天,我得到了师妹的心,却得不到他的人,我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成昆喊叫着似从噩梦中醒来,忽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号哭:“师妹……”
成昆哭着,叫着,再无丝毫声息。
这一次云长空与张无忌都知道他死的不能再死了。
光阴仿佛停滞了,也不知道是密室里来了风,还是成昆的嚎哭回声,发出呜呜响声。
一切都陷入了沉默。
过了半晌,云长空才道:“阳顶天的遗书,你也看了,有什么感想?”
张无忌很是感慨道:“我义父很尊敬他的,哪怕是恨他入骨,提到他也是师父相称,显然,他以前对我义父很好。
可他恨阳顶天,报复明教众人,又何必加害我义父,杀他一家……”说到这里,张无忌悲愤难抑,以拳击墙,喝道:“云大侠,你说,他身为师父,为何如此恶毒?”
云长空说道:“情之一物,累人于斯,他不是开始,也不是结束。”
张无忌一愣:“什么意思?”
云长空注目张无忌,意味深长:“你义父只是与成昆有仇,与旁人何甘?他不也下手了吗?你今日能见到情变的可怕,这就很好了。
前车之鉴,你应该立志去做一个豪情比天高,不为红颜折腰的英雄豪杰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