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商脸色难看,听着这些话,他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似乎不得不信,这些日子忙着坐上吏部侍郎的高位,他的确没怎么关注家乡的弟弟,按理来说,两兄弟,至少一月要通信一次的,但这一忙起来,就忘了此事,想来距离上次通信,好像也已经过了一月了?
他面无表情,但其实心里则是在疯狂盘算要说些什么才能让眼前的孙亭给他一些转圜的余地,但下一刻,他听到的一句话,顿时便让他心如死灰。
“不必想着要说什么来保命了,孙爻已经将事情的一切都和盘托出了,至于那些细节,我不想知道,反正报仇嘛,最重要的,就是报仇两个字!”
随着这话说出,孙亭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刀捅穿这位叔祖的咽喉,然后拔出匕首,等着看着那些鲜血喷洒,孙亭则是冷冷注视着,直到看到孙商的眼神里满是痛苦,然后再到不解,最后恐惧,而后彻底消散这些所有情绪。
而有一点,跟孙爻相同,那就是眼前的孙商,实实在在直到生命的最后时刻,都没有半点悔恨。
这一点,和孙爻如出一辙。
等杀完人之后,孙亭走出书房,看了一眼这座官邸,才消失在夜色中。
不多时,孙府这边,便迸发出一道妇人的哀嚎声,显然是有人看到了孙商的尸体。
而此刻,孙亭已经回到了另外一座破落的孙府。
孙月鹭已经睡下了,此刻的屋檐下,只有周迟坐在这里,仰头看着今夜的月色。
孙亭来到他身前,缓缓跪下,然后开始无声泪流。
这么多年的仇恨,在这一刻,才终于完全消散了,报完仇之后,他终于觉得一身轻松了,周迟在京城这些日子,没有帮他做什么事情,全是他一个人探查那孙商的行迹,以及家中的情况,但周迟却给了他一个最直接也最有用的东西,那就是报仇的本事。
他虽然才刚刚踏上武道修行,但既然开始修行,便不再是寻常百姓,两者之间,已经有了天差地别。
周迟看了他一眼,问道:“只杀了孙商一人?”
孙亭点头,“当年密谋,只有孙商和孙爻,这种丑事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告诉家人,所以到如今,知晓这件事的,整个兰草巷孙家,也只有这两人。”
“不过你在祠堂杀孙爻,没有做得那么隐秘,会有外人知晓,不斩草除根,今后不怕有人找你报仇?”
周迟看着他淡然开口,声音不大。
“恶事是谁做的,便止在谁身上,至于我杀了他们亲人,他们不问缘由,要报仇,找到我,被我打死,是他们的命,怪不得谁,至于我要是因此被他们所杀,是我的错,自然该为我当初没有斩草除根付出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