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川闻言,手中竹箸微顿,脸上掠过一丝讶异。
这位名义上的云州主将陆含章,自数月前大战落幕后,便前往飞龙城节度府,一直滞留未归。
凌川心里清楚,陆老将军此举,实则是将云州军务全盘托付于自己,若他坐镇云州,自己行事难免多有掣肘。
念及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凌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
同样,他此刻归来之缘由,凌川亦能揣测几分。
绝非如外界小人所忖度的那般,是见云州局势已定,便来摘取现成功劳。
恰恰相反,陆老将军必是知晓自己不久后将返神都,云州需有一位资历深厚、威望足以服众的人物坐镇。
程千韧虽在云州旧部中资历足够,然威望与地位尚显不足,而陆老将军这位正牌云州主将,无疑是不二人选。
只是他久未现身,加之凌川近来雷厉风行,动作频频,以致于许多人在潜意识中,竟渐渐淡忘了这位云州军真正的一军之主。
然则,淡忘绝非等于遗忘,更不等于轻视。
莫说是云州一军,即便是放眼整个北境七州,又有几人敢轻视这位看似闲散、实则威望极高的年迈老将?
且不说如今军中如薛镇锷、杨烬旗等一众骁将皆曾是其麾下旧部,其子陆沉锋更是北系军中公认的下一任主帅的不二人选。
即便是北系军主帅兼节度使的卢恽筹见了他,亦要谦让三分,礼遇有加,每逢节度府军议,他必坐于卢帅身侧,仅此一位,便足见其超然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