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千浒接过侍从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手,脸上的疲惫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冷峻:“此子心志坚如磐石,对苏定方之死耿耿于怀,仇恨已深入骨髓。他铁了心要为其报仇雪恨,绝无可能为我等所用!”他的话语斩钉截铁,不留丝毫余地。
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只有车轮碾过湿滑路面的声音,规律地响着。
凌川的车驾也缓缓起程,返回那座临时落脚的王府,马车在积水的青石板上轧出一道清晰的水痕。
刚下马车,早已守在门口的总管刘恩赐便快步迎了上来,躬身低语,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将军,娄大人已在客堂等候多时了。”
“娄大人?”凌川微微一怔,在脑海中迅速搜寻着相关信息,“哪位娄大人?”
刘恩赐的声音压得更低,清晰地回道:“工部左侍郎,娄桓娄大人!”
工部左侍郎,执掌帝国兵器鉴,乃是军国重器之源头。
四方边境、各州军械司所出之刀枪剑戟、盔甲盾牌,其制式模板皆源于此。倒非律法严令必须依样画瓢,实乃地方军械司缺乏创新之能,只得循着京师下发的模具依样铸造。
如凌川这般,能自创制式、另辟蹊径者,可谓立国以来未有之先例。
娄桓选择在此敏感时刻登门,实是压抑不住胸中澎湃的好奇与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