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很多百姓在给陈贯上香火的时候,心里除了感恩以外,也多了一份对于文人的敬重。
这香火自然也更多。
恰恰也是如此,为了让陈贯多拿香火。
又眼看陈贯很有文化。
梁游神就提出了这个想法。
反正在他想来,等陈老爷子的『河神身份」公开后,香火与名声,还是归于陈老爷子的。
「诗句?」
陈贯听到此言,却是轻轻摇头,「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如若真要抱着去写诗的心思,那怎幺能写出好诗?
也像修炼中的顿悟。」
陈贯看向若有所思的梁游神「顿悟本就是无意,若有意,也不叫顿悟了。」
「陈老爷子说的是—」梁游神听到此言,顿时受教般的抱拳,「是小神愚钝了,谢陈老爷子的指点!」
「莫要太过客气。」陈贯笑着抱拳还礼,「修道路上,本就是友人相互帮衬。
指不定哪日,梁游神就点破了我的某种执念,让我多一份感悟。」
「哈哈—」梁游神没有接这句话,反而是好奇问道:「陈老爷子,你我四十年未见,小神却觉得陈老爷子有些陌生了—"
「确实,不知不觉,你我相识已经四十年了。」陈贯望向四周的画船,「沧海桑田,自然变化很多。
就像是十几年前,这里还没有运河。」
「是——」梁游神点点头,又看了看陈贯的侧脸。
如今仔细一瞧,不仅是样子变了。
梁游神也确实发现陈老爷子如今更加沉稳,气质上有很多变化。
依稀记得,陈老爷子在四十年之前,更像是一位豪爽的江湖侠客,意气风发。
梁游神陷入回忆,
如今,却更加沉稳了?像是一位求道者?像是一位见惯了人间起伏的老者?
但想想也是,我和陈老爷子都不年轻了·
梁游神知道这个就是阅历,也是修炼之人最为宝贵的财富。
只可惜,他们这些修道中人,是慢慢的在经历,但常人却在慢慢的老去。
而此刻。
陈贯听到之前梁游神说起四十年的事情,也是有感而发,看向了很多画船上的文人,还有一些江湖中人与百姓。
他们很多都是白发苍苍。
但在四十年前,他们也都是少年。
触景生情。
陈贯也不由想起,自己几年前悄悄回到家里,看到了自己父亲与兄弟们的苍老模样。
真要算起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快七十年了。
从年轻的意气风发,江湖豪客的性格,到现在的求道者身份,静看人间百态。
陈贯扪心自问,也不知道自己是什幺时候,变换了这个心态。
或许是无意间的转变,也或许是慢慢改变,
更或许是一直没有改变,但确实都不一样了。
因为自己哪怕没有变,但自己所熟悉的人都老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陈贯忽有感慨,好似体会到了这人间的因果,还有画卷内的时间流逝。
一时间,天地间呼呼刮起风声。
陈贯悟得沧海桑田,心感而发,得三十年道行,
同时,河面上的灵气也忽然汇聚,引动了四周的秋风,形成了一股肉眼可见的灵气潮汐。
这一刻,也引得不少修士与百姓、文人望向陈贯所在的船只。
陈贯却不在意众人的打量,而是依旧站在船头,手持梨酒,虽是低吟,却压盖了河面上的所有声音与诗词,
「秋霜满河岸,柳城泛画舟。」
陈贯低吟间,想到因果,还有画卷楼阁,以及白发苍苍的父亲,还有逝去的燕捕头等人,
「七十载旧地重游。」
陈贯看向曾经故人所在的方向,
「出楼阁,见白首。
去因尽果惹新愁。
故友几人留?」
陈贯饮上一口梨酒,想起自己才来到这个世界的陌生与豪迈,还有如今的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最后长叹高歌道:
欲买桂花同载酒。
终不似,少年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