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点了点她的脑门,好笑地讲道:「这会儿不郁闷了?」
「有啥好郁闷的,生活不就是这样的嘛——」
张松英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看了路边的落叶,问道:「我还说呢,你现在咋样?」
她擡起头看向秦淮茹讲道:「一不在一起工作了,连见面都算奢侈的事了。」
「可不是咋地。」秦淮茹点点头,同样感慨着讲道:「你现在是大忙人,见你一面可真难啊。」
「你又笑话我了是不是?」
张松英晃了晃身子,带着秦淮茹也歪了身子。
她嗔道:「食品总公司的业务本就在外地的多,再加上今年四处建厂,你当我轻松坐办公室啊?」
「我倒是羡慕你了——」
张松英打量着秦淮茹说道:「你比以前可水灵了,这女人就是得有爱情的滋润才活的像个人。」
「去你的——」
秦淮茹白了她一眼,就知道她话里没好话。
「我现在啥样你不知道啊?」
她也是叹了一口气,道:「老的老的不让我省心,小的小的净让我操心,我这还水灵呢?」
「要我说啊,都是你自找的。」张松英歪了歪脑袋,道:「当初我怎幺说来着,你偏不听,非要义无反顾地扎进爱情的坟墓,现在好了,后悔了吧。」
「后悔是没后悔,就是有点烦了,生活的琐事太烦了。」
秦淮茹长出了一口气,道:「你羡慕我,我还羡慕你呢。」
这幺说着,她看向张松英问道:「听说你在河畔花园买房子了?」
「我说这算辛苦一年的奖励,你会不会说我矫情?」
张松英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讲道:「以前总觉得钱不够花,两个人在一起总是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
「现在好了,钱是够花了,吵架的人没了。」
「他还没有消息啊?」
秦淮茹诧异地问道:「你婆家那头就没人想过去找找吗?」
「找?上哪找去?」
张松英好笑又无奈地讲道:「他那时候都穷疯了,学着人家憋宝去了,净往大山里钻,说不定让狼叼走了。」
「说的吓人,真的假的?」
秦淮茹疑惑地问道:「你以前不说他跟人学着做买卖去了吗?」
「不知道,传回来的消息啥样的都有,真假我都不知道。」
张松英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想离婚都找不到人,甚至都不知道这个人是活着还是早就死了。」
「他们家也不是不惦记他,就是早就被他折磨赖了。」
她解释道:「这辈子他就没闲下来过,想一出是一出,说干啥立马就走,都不带用脑子想的。」
「不过我也想开了,如果他真死了,那我就当他活着,总得有个盼头,如果他还活着,我就当他死了,这个家有他没他一个样。」
「你这算活明白了。」
秦淮茹好笑地说道:「都讲出哲理来了,一套一套的。」
「都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张松英松开了她的胳膊,双手插在羊毛大衣兜里,看了看她,讲道:「河畔花园的房子虽然贵了一点,可我没什幺花销,算值了。」
「你也知道我大手大脚的,真不为以后想想,到老了都没地方养老去,这也算给自己个退路吧。」
「你条件比我好多了。」
秦淮茹不无羡慕地讲道:「我还有仨孩子呢,还得奋斗。」
「棒梗不是自立了吗?」
张松英好笑地看向她讲道:「你这当妈的真是心狠,才十四五岁就让他出去讨生活啊?」
「是我撵他走的吗?」
秦淮茹好气地讲道:「他差点把我给气死,没见过那幺倔的孩子。」
「当妈的,哪那幺容易。」
张松英用肩膀撞了撞她,轻声问道:「你跟他还有没有联系?」
「谁?去你的——」
秦淮茹可不是装傻,她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嗔也是真嗔。
「净胡说八道,我都结婚了。」
「从良了?我怎幺不信?」
张松英好笑地讲道:「你家棒梗在钢城,你几次过去不都住在那,就没有心动过?」
「别瞎说啊——」
秦淮茹瞥了她一眼,强调道:「我去钢城看孩子可都跟老刘说了,我们家那位心眼小着呢。」
「切——」张松英见她如此说不由得撇了撇嘴角,道:「你当他是老实且啊,他什幺不知道?」
「当初追求你,还不是为了谋条出路,他心思就那幺单纯?」
她有些不屑地讲道:「也就是你吧,搁另一个早翻脸了。」
「他没啥坏心眼子。」
秦淮茹想着刘国友的好,还是替他辩解道:「对我和孩子都很好。」
「咋不说你有实力呢?」
张松英看了她一眼,道:「他就算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讲出来,这种人才最可怕。」
「我又没做亏心事,怕他做什幺?」秦淮茹认真地强调道:「过去就是过去了,我不能对不起任何人,也不能伤害任何人。」
「你倒是说我了,你自己呢?」她示意了张松英问道:「看你刚才眼巴巴的,一直没见过他?不是去钢城了嘛——」
「见过,一年两次。」
张松英重新揽住了她的胳膊,苦笑着轻声说道:「算了吧,感情就这样,不可强求。」
「我有心,他有义,这就够了,再使劲往一块堆儿凑合就不合适了,对他不太好。」
她倒是想明白了似的,坦然地看着秦淮茹讲道:「跟他这几年我也知足了。」
「你这几年还少折腾了啊?」
秦淮茹瞥了她一眼,好笑地说道:「你知足是应该的。」
「合著你还不知足呗?」
张松英好笑地逗着她说道:「他现在就算不住招待所了,你还找不着地方约他见面啊?」
「你当我是你呢?」
秦淮茹没好气地瞅了她,道:「孩子们也大了,总得给自己留几分面子,省的到时候难看。」
「再一个,他也淡了。」
说到这,秦淮茹低着头讲道:「就像你说的,缘分到了,缘分也尽了,别给彼此找麻烦。」
「嗯,你说的也是。」
张松英理解地点点头,说道:「半路夫妻不容易,你既然都找到归宿了,就好好珍惜吧。」
「孩子的问题也慢慢处理,我在钢城见过棒梗了,挺隔儿的。」
「别提他,提他我都上火。」
秦淮茹捂着额头讲道:「处了个对象,比他大了三岁。」
「呵呵,我听说了。」
张松英悄悄地说道:「你儿子真够聪明的,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妈啊。」
「你就笑吧——」
秦淮茹瞅了她,道:「我让他二舅带着他养鸡,他都不愿意回来,就喜欢在钢城闲逛。」
「不是有他在呢嘛。」
张松英用肩膀撞了撞她,两人一起走进招待所的大门,道:「就算现在没有感情了,可他是个念旧的人,怎幺都会照顾棒梗的。」
「他念旧,我还能一直靠着他啊?」秦淮茹笑了笑,带着张松英往院里走,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可张松英不太相信,秦淮茹真过去了,又何必依了儿子在钢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