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也可以说车营火器靡费太巨,没有白杆兵划算,但根本的问题不是在于如何对付骑兵,而是在于:重甲骑兵都挡不住的火器,她的白杆卫也照样挡不住啊!
浑河血战,她的兄长带着三千白杆兵,击斩落马者二三千人,甚至将建奴的护军精锐「巴牙喇」击溃。奴兵箭如飞蝗,然多中盾牌,伤亡甚微,可即便他们做到了以步制骑,最后还是被建奴的火炮撕碎了防线。
藤牌挡不住鸟铳,更挡不住红夷大炮;骑兵面对火炮尤自束手无策,步兵在面对炮击的时候更加无力。她在兄长战死之后,亲率三千人,裹粮自随,继续参战,路过浑河想要收敛兄长和家乡士兵的尸体,却只见到满地的碎肉。
在遍地残破不全、被扒去盔甲的尸首之中,她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自己的哥哥。从那时起,她就已经知道,属于他们白杆兵的时代其实已经落幕了。
秦良玉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在白杆兵之中加入火器。朝廷也曾给他们调配了几百杆鲁密铳,他们自己也制作过一种简易的竹筒铳,可是实际的效果却并不理想。
在与奢安叛军作战之中,士兵并不熟悉火器的使用,火器不如弓弩轻便可靠,甚至有过因战友点火不及被敌军杀死,士兵愤而折断铳杆,犹自投射标枪,提刀冲锋的经历。
她也知道,白杆兵需要的不是火器,而是应对火器的手段,就比如建奴的盾车,又或者是足够强劲的火炮,可以与敌军对射,让其不能靠近。可是这样折腾下来,白杆兵还是白杆兵吗?!白杆兵的速度优势、枪阵的优势又如何发挥?!
她曾在《固守石柱议》中写道:「吾土非漠北,马不足恃,唯步卒可依险制敌。」可难道她的白杆兵就只能窝在西南,跟那些叛贼纠缠了吗?这样一来,她的仇如何去报?!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