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对于毛文龙等人的名字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但人还是第一次见。原本以为这几个都是彪悍战将,没想到真见了面,一个比一个怂,都成了乖宝宝,齐齐跪下。
是满桂带的头,他刻意穿上飞鱼服,见了皇帝就是一个滑跪,当着朝廷群臣百官的面,那叫一个丝滑,丝毫不觉得害臊,谄媚得令人害怕。
而祖大寿原本就心里有鬼,上朝走路像是脚踩棉花,他心思百转,还在思考若是皇帝问起,他应该如何给自己开脱,结果却被满桂抢了先。他恨极了满桂,却只能把满桂往旁边挤了挤,他跪得更响,趴得更低。
毛文龙倒没有这两个那幺臭不要脸,只是大家一起来的,仨总兵跪了两个,他自己独站,那皇帝会怎幺想,会不会觉得他有反心?!
结果朝堂上就出现了传奇一幕,三个以嚣张跋扈着称的辽将,服服帖帖地给皇帝跪趴下了,跪得那叫一个争先恐后。见此一幕,群臣百官倒吸一口凉气,这皇帝到底背着他们干了啥啊,凭啥把辽西这几个总兵官收拾得服服帖帖啊?!
这下轮到朝堂上的这群大臣脖子痒了,礼节性跪拜和臣服他们还是分的清的。官员们希望的是军队听朝廷指挥,希望的是户部用太仓银、兵部用军功赏罚拴住军队的脖子,可不希望军队成了皇帝的私人武装啊!
朱由检也有点懵,他感觉自己好像还没有睡醒,不然也不会做出这种幻想自己有王霸之气,天下英豪听到他的名字纳头便拜的剧情来。见皇帝还在发愣,祖大寿以为皇帝这是在表达对他的不满,故意敲打他们,于是他跪得更低了。
接到命令的那天晚上,他整宿没睡,要不是建奴现在不景气了,他可能都要跑去投奔建奴了。但思来想去,他还是死了这条心。众口铄金,被说得多了,祖大寿自己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诸卿免礼平身吧。」朱由检咽了咽口水说道,他刚才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信自己睡醒了。就是不知道这三只闹的是哪一出,只能归结于是袁可立这个辽东经略调教得好。
君臣见礼之后开始干正事。袁可立主要是来述说他的平辽策,争取朝廷支持的。他知道要从朝廷拿钱不容易,总是让皇帝强令,终究不是长策,最好是他可以说服大部分的人,这样才能够得到更多的支持,避免有人暗中掣肘。
当然,这些事情今天还不会拿出来说,第一天主要是对帐的,军功对帐。袁可立、毛文龙等前线作战的统帅亲自讲述战事的开端、经过和结果。战报上的描述难免会有些失真,有些问题也不方便来回磋商,现在人已经到朝堂上了,就可以当面问答。
己巳年的战争其实是分上下两部分的,是先在辽西、辽南打了一场,紧接着开启下半场,算起来,仗打了有小半年,敌我双方都算得上精疲力竭。首先要结算的是上半场,袁可立主导的收复失地三百里的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