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鳶似有些害羞的微微低下脑袋,片刻后轻声开口:“小姨才是。”
“哪能跟小纸鳶比哦,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姜语湘看著她的脸蛋,忍不住有些感慨:“当初把你送到临王府时还那么小,一眨眼,小姨我也老了。”
纸鳶微怔了下,抬眸落在小姨身上,轻轻摇头:“小姨不老。”
“怎么没老?”
姜语湘感慨了一声:“时间真快,纸鳶你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也该嫁人了。”
纸鳶脸色似有些不自然,微微移开目光:“小姨不也没嫁人?”
“小姨已经嫁不出去了呢。”
姜语湘嘆气:“谁还会要我这二十多岁的老姑娘了。”
纸鳶沉默了下,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了?”
“小姨……”
纸鳶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来京城是为了逃婚吧?”
姜语湘脸上表情微僵,隨后嘆了口气:“可不是嘛……”
说著,她愤愤道:“他们还不是嫌弃小姨年纪大了,给小姨安排的成亲对象不是七老八十,就是瞎眼短腿,要不就是家中妻妾成群,想让小姨去当妾的,你说,小姨能嫁吗?”
纸鳶摇头:“不能。”
“那不就是了?”
姜语湘冷笑一声:“我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绝不可能嫁给他们。”
纸鳶还是沉默。
半响后,她突然又抬头看了眼小姨。
“那,小姨想要嫁给谁?”
这个问题,倒把姜语湘给问住了,怔了下,她摇头:“小姨不打算嫁人!”
纸鳶点头,没有再开口。
“那你呢?”
姜语湘目光落在纸鳶身上,似笑非笑问起:“纸鳶,你想嫁给谁呢?”
纸鳶一怔,恍惚间,脑海中下意识浮现起一张熟悉脸庞。
她又很快低眸,沉默片刻。
“我,我也不嫁人!”
“真的吗?”
姜语湘看向她,不经意问起:“你想跟小姨一样?”
“嗯。”
“那你捨得吗?”
姜语湘似笑非笑:“捨得將那小子拱手让给別人?”
此话一出,纸鳶怔了下,紧接著有些慌乱:“我,我没,没有……”
“没有什么?”姜语湘目光玩味。
在小姨眼神盯视下,纸鳶乾净白嫩的脸颊上,浮现一抹红晕。
她略有些慌乱地移开了视线,轻咬下唇,半响后,她才细若蚊蝇道:“没,没有捨不得。”
“哦?”
姜语湘笑眯眯地看著她:“可是,我还没说那小子是谁呢?”
“你这算不算,不打自招?”
“……”
纸鳶脸上表情一僵,下一秒,脸上那一抹红晕散开,剎那间,俏脸如血般蔓延。
雪白的肌肤白里透红,如冬日的雪梅般含苞待放。
强烈的羞意涌上心头,她浑身紧绷,就连呼吸几乎都骤停。脸庞上滚烫著,眸子更是慌了神,不敢再去与小姨对视。
微微颤抖的娇躯,就连那雪白的脖颈上似乎都染上了几抹红。
“小,小姨……”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姜语湘笑眯眯看著眼前这羞的几乎无地自容,没脸见人的少女,轻坐在她身旁,抓起了她的小手:“小姨在跟你开玩笑呢。”
身旁少女不语,也没动。
依旧低著脑袋,没脸见人。
见状,姜语湘又轻嘆了口气:“你是小姨看著长大的,小姨怎么会不了解你……你喜欢这小子对吧?”
身旁的少女依旧没开口。
“你就算不回答,小姨也知道……你看他的眼神就很不一样……”
身旁少女依旧没说话,但呼吸隱约急促了些。
“这臭小子长得也算一表人才,没有丟他们林家的脸,你跟他相处了那么长时间,若他真心对你的话,小姨也不会阻拦……”
姜语湘轻声开口,看著身旁的纸鳶,眼眸中多了几分柔和。
当初潯阳姜家被灭门,余留下纸鳶一人被姐姐带回江南姜家,没过几年姐姐因病去世,她继承了姐姐的遗愿,肩负起照顾纸鳶的重任。
那时的姜语湘,也不过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说是照顾,倒不如说是一起长大。
对纸鳶来说,小姨是亦母亦姐的存在。在外人眼里,她是临王府一人之下,手握大权的侍女,气质冰冷,手段狠辣,不近人情。整个临王府上下,无人不畏惧她。
但在小姨面前,她只是个尚且只有十几岁的小姑娘。卸下防备后,她与其他同龄的普通女孩子並没有什么区別。
正因如此,之前小姨在门外敲门时,她才会那般惊慌。
如同被家长抓早恋般的惊慌……
眼下听到小姨提起此事,她眼眸底羞意涌现,低眸逃避,沉默著没开口。
见纸鳶没说话,姜语湘又不经意的瞥了眼身后的床榻,落在纸鳶身上,突然轻声问起:“纸鳶,你觉得这臭小子,如何?”
纸鳶还是没开口。
“你跟他……”
似想到什么,姜语湘眼眸中闪耀著几分光芒,她凑近纸鳶耳边,轻声问了些什么。
下一秒,便瞧见纸鳶本就通红的脸颊一片緋红,娇躯紧绷,声音颤抖,支支吾吾开口:“没,没……”
“真没有?”
姜语湘盯著她的脸庞。
“嗯……”
纸鳶低著脑袋,几乎要埋进胸前。素手紧捏著床榻边的被褥,捏的很紧。
姜语湘见状,鬆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意外。
她了解纸鳶,纸鳶性格虽说清冷,但从来不撒谎。如此说来,她的確没有被那小子得逞?
“这就奇怪了。”
姜语湘眼神愈发意外:“这一路上你跟他一起入京,这臭小子居然没有对你下手?”
“还真是个正人君子了?”
姜语湘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隨即又轻笑开口:“不愧是姐姐的孩子,人品果然没的说。如此一来,你嫁给他倒也不是不行。”
她轻笑著开口,一旁的纸鳶却沉默不语,而后轻轻摇头。
“嗯?怎么?”姜语湘看向她。
纸鳶沉默良久,眼神底似闪过一抹黯淡,语气很轻,也很沉:“我,只是临王府的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