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淑在旁边听了觉得可怜,「你还有其它家人吗?」
「我家陕州的,跟我阿祖出来要饭,阿祖也死了。我们要不到饭,就把榆树皮剥下来,揭里面的内皮,切成碎疙瘩,炒干后磨成面,搭着草根,和水冲成糊糊吃。」
「可这个吃下去拉不出来,阿祖帮我掏,她也拉不出,胀死了。」
「那你家没其它家人了吗?」
「我大伯去给人挖土打胡基,崖垮下来压死了。我大伯娘外出要饭,听人说饿死在路边,叫人刮着吃了肉了,我三叔要饭时被狗咬了,回来就发热说胡话,没几天就死了。
那个小乞儿,躺在那慢慢的诉说着一家人的遭遇,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听来却让人惊悚,他们一家十余口人,已经死的只剩下他一个了。
他父亲三兄弟,父亲扛活被货砸死了,大伯去给人挖土,结果崖垮下来砸死了,三叔去乞讨,被恶狗咬伤,病死了。
母亲饿死在家,.
奶奶吃树皮草根糊糊,胀死了。
大伯娘去乞讨,饿死路边,肉都被饥民刮去吃了。
他的姐姐则早在饥荒刚开始时,就被迫卖掉换粮食了。
大伯家的堂哥,饿的受不了,跑去地主家偷吃的,被家丁发现打了一顿,打的头肿胀如斗,双耳流血,回家躺了十来天死了。
他大伯家的堂妹,跟着他和祖母出来乞讨,结果半夜,一不注意,就被饥民掳了去,被掳去吃肉。
一屋子的人,除了李恩义李恩泽两个御宿乡普济孤儿院出来的少年,谁经历过这幺悲惨的事。
长孙家老二老三老四,平时锦衣玉食,根本没吃过点苦,麦苗和韭菜都分不清,听都没听过这种悲惨事。
李淑对承干道:「把他收下吧,要是你这不收,我就带回我的通济坊普济院去。」
承干听的心里发堵,没想到亲耳听到了书里所记载的吃人。
「就留下吧,你叫什幺名,多大了?」
「我叫黑娃,十岁了。」
承干看着他,瘦的如一把柴,没想到十岁了。
「恩义,你叫院长来,把黑娃收下。」
黑娃讲完了,坐在那怔怔出神,肚子咕咕响了起来。
「你饿了?」
黑娃点了点头,但没开口要,他刚才已经吃过了,不好再要。
「大夫说你不能多吃,得慢慢来,恩泽。」李淑喊。
李恩泽便过来,「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