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饥荒导致河南河北人口确实大减,但也没有说十来年就减到只剩下百分之十三人口,事实上是大量百姓破产失去田地,弃籍依附了士族豪强,沦为了他们的佃户。
五姓七家为首的关东豪强们,一边是趁机兼并了大量田地,一边则是吸纳了大量隐户为自己佃户,
一边土地,一边人口,于是越发高高在上了。
李家在御宿镇也有几分这个样子了,只不过还远没他们那么厉害罢了。
如五姓七家这般,大肆兼并占有田地,隐匿户口,实际就是挖朝廷墙角,
毕竟朝廷根本是租庸调制,以丁、户为基础的。
没有户籍,就没有课户、课丁。
豪强大户占有田地再多,可按丁征重,哪怕拥地万顷,也跟拥地一顷,交的都是同样的两石租,甚至他们弄个官,甚至弄个出家身份,还免课了。
现在朝廷面临着几大问题,
一是可授田公田不足,田地大多兼并到豪强地主手中了。
二是户籍人口课户课丁不足,大多脱籍隐户,沦为豪强地主们的佃户了。
朝廷想移民宽乡授田,三河地区还没什么田可授,最重要的是,也没人可移。
“今日走访三家村,明明有十三户人家,可在籍的仅有三户。”李世民道。
李逸也不瞒皇帝,“臣听说,御宿乡现在在籍主户五百户,客户却有五千左右。”
李世民猛的坐了起来。
黑暗中眼睛大睁。
“嘶!”
李世民感觉背心都冒汗了,
“检括逃户,限令百日内自首,牒还故乡,势在必行了。”
李逸也坐了起来。
“陛下,百姓弃籍逃亡,或因战争,或因饥荒,流离在外。但根本还是百姓无地,或授田不足,无力承担赋役,被迫逃亡他乡隐匿,依附于地主豪强。
如果只是检括逃户、牒令还乡,那只是治标不治本。”
“可户籍是国家赋、役根本。”李世民大声道。
“陛下,如今不少百姓或逃入山林或他乡开荒垦田,或入城市充当雇佣,更多的则成为地主隐匿的佃客和佣保,也是被迫的选择。
就如今天陛下在三家村所看到的,许多百姓选择成为隐户,成为佃户、雇工,也只是求活而已。”
李世民低沉声音,“点灯。”
李逸下榻,点亮油灯。
皇帝披衣而起,坐在桌边,“煮壶茶来,朕要与你秉烛夜谈。”
李逸这边一有动静,外面的婢女、侍卫便来请示,李逸让取来炭炉、茶叶,“我自己煮,你们外面候着吧。”
“夜深,喝点红茶吧。”
李世民无所谓的点头。
“朕觉得一切根本还是土地兼并,你说朝廷加大限田令执行如何,官民各按田额严格执行,并严查田籍之外的田地。”
李逸从陶瓷茶叶罐里取出红茶,
稍稍烘了一下,
水烧开,烫杯,投茶,冲泡。
“陛下,想法是不错,可执行很难。”
“一个再好的政策,若是无法执行落地,那就毫无意义。”
皇帝说的限田,
也是均田制配套的,比如一个白丁,平民百姓的壮丁,理应授田百亩,狭乡可能减半。这个百亩,或五十亩,既是最高能授田的额,也是这个百姓最高能拥有田地的额度。
而一位亲王,给永业田百顷,也就是一万亩。理论上来说,这也是亲王一级,能拥有田地的上限。
一个平民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