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孤被刺杀的消息和三里山隘之中的战况很快传递到中军。
“怎么办?”
数名将领看着额头上全是亮晶晶的汗珠的李尽忠,面色难看的问道。
他们军中的那些巫师以生命为代价才阻止了铁流真的刺杀,铁流真能够出现在这,那或许还有别的八品大修士也可能出现在这。
那些战象连火攻都不怕,他们之前从未有过和这种象军作战的经验,此时这几十头战象堵在那里,他们脑海里想出的唯一破法,就是用重型军械,但对方的战象和将领都不是死的,他们肯定也有别的方法应对。
那怎么办?
“耶律孤的那两万人就在这里耗着。”
李尽忠深吸了一口气,他从牙齿缝里不断挤出冰冷的话语。
“耶律孤死了,他手底下还有独孤鸿,还有冯南雁,还有司徒影,他们这时候打不过去,会自己想办法保命,让他们耗着,死的人一多,他们也会想方设法对付象军,或许也能试出一些有效的方法!这些象军我们不在这里遇到,在长安也会遇到!没有对付它们的办法,那到时候更惨!”
“耗到天黑!”
“到了天黑之后,主要军械和精锐全部改道,去蒲津渡!”
“我暗中调派的先头部队在今夜应该就能够攻下蒲津渡,我们主力大军在蒲津渡设防,在那里过河,如果他们不死心追来,我们在那里伏击他们!”
“在这里和他们拼命未必拼得过,他们等到发现我们大军动向,要来追,能够过来堵截的只有骑军,等他们脱节,我们就将他们绞杀了!”
“南诏如果是倾巢而来,他们的大军数量绝对会超过十万,击溃他们,夺取战马、粮草,连安知鹿那边的军粮问题都能一并解决!”
……
太阳还未西落,晚霞照耀下的蒲津渡已经显得寒意袭人。
河东岸,四尊大唐立国之初铸造的铁牛镇河兽如沉默的巨兽匍匐在河滩之上,牛身上散发出的光泽宛如一层冰水在流动。
它们背负着的铁柱上缠绕着成年男子手臂粗细的铁索,这些铁索横跨黄河河面,连接着二十艘艨艟巨船支撑的浮桥。河水在铁索间隙中翻滚着浑黄的涡流,水声与铁链在风中晃动的铿锵声交织。
西岸的蒲津关城楼在夕阳余晖中显露出锯齿状的轮廓。关墙依山势而筑,高四丈有余,墙垛后方隐约可见弩机探出的黑影。关城两侧的山林异常寂静,只有早起的寒鸦偶尔掠过。
和黄龙山隘口后方的龙头渡相比,蒲津渡的确更加易守难攻,但对于李尽忠这十几万大军而言,这种小型的关城也算不上坐拥天险。
这座铁牛浮桥很稳固,可供大量兵马快速通过。
对面河滩上军队展开也并非难事,至于那关城,只要大军展开,那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左侧吕梁山的橡木林也好,右侧中条山缓坡的灌木从也好,都不是兵马难过的绝地,完全可以从两边山体高处攻打关城。
按照之前的确切军情,河东岸的军营只有两百士卒驻守,而蒲津渡的关城之中常驻兵马是八百。
李尽忠此前决定从龙头渡方向过河时,早已经做了两手准备,一直有斥候在这一带活动,之前并无发现有大军调动过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