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霁的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他的脸上有了些阴霾。
他沉默了片刻,看着皇帝认真道,“陛下,今日我斗胆说些放肆的话,我们在长安看了陛下这么多年,即便如此,和陛下您所说的一下,对陛下您依旧有些不放心,而顾十五,他对于你而言是故友之子,这么多年你们刻意栽培出来的人,但对于我们而言,我们看了他才这么几年,我们又如何能够放心?说是为了大唐,但他手握着强大的修行者,却似乎总是藏着自己的力量,不肯牺牲。陛下,您说我们怎么看?”
皇帝笑了起来。
他看着韦霁,笑着说道,“韦老,那你觉得,你们这些人比起玄庆法师如何?”
韦霁面容微微一僵,他一时没有说话。
皇帝淡然道,“玄庆法师这一生已然盖棺定论,他的佛法成就,他的悲悯,他的付出,你们应该都看在眼里?”
韦霁点了点头,道,“玄庆法师,自然无人能够非议。”
皇帝用一种古怪的目光看着韦霁,毫不留情的讥讽道,“所以我就想不明白你们和李氏机要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承认自己不如玄庆法师很难么?我就不明白,玄庆法师始终看着我没有问题,你们为何总是防备着我,总是怀疑我有问题,你们怀疑个什么劲?还有现在…玄庆法师都对顾十五很放心,甚至将自己的一部分神通都传给了他,你们有什么不放心?你们比玄庆法师更像神明,更加无私,看人更准?”
看着哑口无言的韦霁,皇帝嘲笑道,“我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比玄庆法师更强大,所以我不会怀疑玄庆法师看准的人。至于你说怀疑顾十五私心太重,只知培植自己的势力,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什么,那我告诉你,你很快就会知道他在干什么了。而且我也可以告诉你,按照我对顾十五的了解程度,你们现在要不要帮他,对于他而言最多只是锦上添花,算不上雪中送炭,有没有你们的倾力付出,他都会尽其所能镇守长安。但他没有我这么好说话,到时候算账起来,他不是李氏,不会像我这样顾及你们这些门阀为李氏打天下时付出的牺牲。”
韦霁再次苦笑了起来。
只是他此次的苦笑不再是为了掩饰其它情绪。
他对着皇帝行了一礼,道,“多谢陛下提醒,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