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亲卫把一块烤得焦黑的兔腿递到他面前,他才接过来,咬了一口。
肉很柴,带着点土腥味,让他想起巴图烤的羊肉。
去年在草原上,他们打了胜仗。
巴图架起篝火,把羊肉切成大块,烤得外焦里嫩,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那时的风是暖的,酒是烈的,弟兄们的笑声能传到天边。
“往哪走?”有人嚼着肉问,声音含糊不清。
阿都沁看向洞外黑沉沉的山林。
夜幕像巨大的黑布,正一点点盖住山头。
他不知道。
汉人的追兵可能在身后,也可能在前面。
他们像群瞎了眼的羊,在这片陌生的山里乱撞。
不知道下一脚会踩空,还是会踏上坚实的土地。
“往日出的反方向走。”他说。
第二天晌午。
太阳升到了头顶,暖洋洋地照在身上,驱散了些许寒意。
他们在山坳里看见了那座山寨。
那是个不大的山寨,用土夯的墙,大概有一人多高,墙头上长满了杂草,有些地方已经坍塌,露出了里面的黄土。木搭的门歪斜着,门口歪歪扭扭挂着面褪色的旗,在风里有气无力地晃悠着。
寨子里静悄悄的。
“不像有人。”
斥候趴在墙头看了半天,回头打了个手势。
众人贴着墙根摸过去。
阿都沁自己扶着墙,慢慢往寨门挪,后背的伤口又在疼,每挪一步都觉得五脏六腑在翻搅。
墙面上凹凸不平,有许多裂缝,里面塞着些干草,大概是为了保暖。
“吱呀”一声,寨门被推开条缝,发出刺耳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