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读词总觉是笔墨游戏,今日才知,真正合了词牌本意的句子,竟能让人见字如见阵,字里行间都透着累累战鼓声。
林川思绪如泉涌,接着写下了后面的诗句。
“马踏黄沙追败寇,箭透斜阳落敌幡。大漠坠孤烟。”
南宫珏轻声念出这三句,心头紧了紧。
他没有见过战后黄沙上的马蹄印,也没有见过斜阳下坠落的敌幡,更没见过那缕孤零零的炊烟。
可林川笔下的每一个字,都像把他拉到了肃杀的沙场黄昏,比任何画卷都更真切。
“身倚断墙吞冷炙,遥闻戍堡鸣弦。”
南宫珏看着这两句,眼眶悄悄热了。
他看到的,是边军将士们说不出口的苦。
虽然林川没写“苦”字,可吞冷炙的艰、闻鸣弦的寂,却比直白说苦更让人揪心。
最后两句,林川写得极慢。
他想起每个午夜梦回,总恍惚记起另一个世界的灯火。
可睁眼看见的,是铁林谷的晨光、将士的铠甲,是这片他守护的“家乡”。
这份穿越者的怅惘,不能说,也没法说。
“梦里不知身是客,只把他乡作故园。何日把家还。。”
南宫珏站在一旁,把最后两句反复念了三遍。
“大人……这’梦里不知身是客’,像写尽了戍边人的心事。谁不想家?可把他乡当故园,不过是想着,守好这里,总有凯旋的一天。”
他说着,抬手抹了抹眼角,“属下先前总觉得,诗词多是文人消遣,今日才知,真的好句子,是能把人心底的话,都写出来的……”
林川看着南宫珏泛红的眼眶,笑了笑:“不过是把看见的、听见的、梦见的,写下来罢了。就把这阕词,登在《论报》首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