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还躺着最后一名重伤员,他双目紧闭,呼吸微弱。
她的目光不自觉扫过外屋的空床。
就在昨日,那里躺着另一位伤员,终究没熬过去。
当时几名医妇都在哭。
陈芷兰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是她头一回真切看着一个鲜活的人,就这么静悄悄地离开。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爹爹。
过去奶奶总说父亲在边关杀敌,是个大英雄。
现在,她才开始懵懂的理解了。
原来英雄……
是要遭这么大的罪啊……
秦砚秋撩着药箱布帘走进来,身后的医妇端着铜盆与布巾。
“芷兰,帮着把床帘再拉开些,透透气。”
秦砚秋放下药箱,伸手探了探重伤员的额头,“还是发热。”
说着,她让医妇将铜盆放在床头,取过布巾浸了温水。
“我来吧。”
陈芷兰接过布巾,拧到半干,开始轻轻擦拭伤员的脖颈与手臂。
这人前胸、后背、肩膀、胳膊、腿上、甚至脸上都是伤。
一道道旧疤叠着新伤,看得人触目惊心。
秦砚秋打开药箱,取出瓷瓶与镊子。
纱布早已被渗出的脓血浸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