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清披着件旧棉袍,望着眼前风尘仆仆的年轻人,有些难以置信。
“您……便是林将军?”
年轻人一身短打,披了件灰色披风。
他抬手掸了掸披风上的雪,拱手作揖:“刘大人!晚辈林川,久闻大人风骨,此番冒昧登门,是知道大人心系孝州百姓,特来拜会。”
“这、这……将军快请进来!”
刘文清往后退了半步,侧身让他进门。
林川也不客气,迈步进了正厅。
厅内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几把圈椅。
墙上挂着幅旧的《孝州城郭图》,边角已有些磨损。
刘文清看了一眼林川身后女扮男装的护卫,目光随即挪开。
“眼下城防正紧,西梁军四处盘查,林将军如何能悄无声息进得城来?”
林川笑道:“凡事只要想做,总有法子。刘大人,咱们先聊正事?”
刘文清在他对面坐下,叹了口气:“将军还是别这么称呼老朽了。三年前老朽辞了孝州通判的职,如今不过一介草民,‘大人’二字,担不起了。”
林川闻言,却轻轻笑了声:“呵……刘大人这话,晚辈可不敢苟同。三年前您为了替孝州百姓争减免赋税,当着西梁王的面拍了桌子,最后自请辞官,这事,整个孝州谁人不知?您虽辞了官,可孝州百姓提起您,谁不竖大拇指?这’大人’二字,不是靠官帽撑着,是靠您心里装着的百姓撑着的。”
刘文清愣了愣:“看来林将军来孝州之前,早把老朽的底细摸透了。”
“不敢说摸透,只是我知道,刘大人是真的为孝州好。”
林川笑道,“您在任时,修过北关的水渠,办过义学,连西梁军要征调民夫修城墙,您都敢去跟守将据理力争。这样的风骨,这样心怀庶民的人,孝州城里找不出第二个。”
刘文清沉默了片刻。
昏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复杂。
有惊讶,有感慨,还有几分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