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铭面色如常:「若是来抓你,早冲进来了。定是来吃饭的。」
李二郎点头如捣蒜:「是咧!他接了排号牌,规规矩矩在外头候着哩!」
谢清欢稍微松一口气,但想到满东京搜寻自己的家人近在咫尺,仅一墙之隔,仍觉紧张不安。
吴铭将锅中菜肴装盘,心里已有主意:「你二哥既是个好嘴儿的,你便亲手做几道菜,让他尝尝妹妹的手艺。」
「啊!我?」谢清欢惊得瞪圆了眼。
「啊什幺啊?你不是总嚷嚷着想掌勺?机会来了,却又不敢?」
「我敢!」
立刻又蔫下来:「可弟子拢共也不会几道菜……」
「就做你会的。」
吴铭转而嘱咐李二郎:「待会儿你便给他推荐清炊白鱼、鱼香肉丝和千丝豆腐……」
此时,李二郎的报菜声传进耳朵,谢清欢一颗心噌一下提到嗓子眼。
万没想到,头回正式掌勺,竟是款待亲哥!
自己的哥哥自己了解,她这二哥嘴刁得紧,若是做得不好,岂非砸了师父的招牌……
见徒弟紧张,吴铭宽慰道:「这三样菜你最拿手,照常做便是,错不了。正好让你二哥瞧瞧你这数月所学,万一将来谢家得知你在此学艺,他或能体谅一二。」
师父所言在理。
家中若论谁最可能理解她,非二哥莫属。
谢清欢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忐忑。想到待会儿二哥尝菜时的神情,不由得生出几分期待和干劲。
何双双让出二灶之位,笑道:「我给你打下手。」
她着手剖鱼,谢清欢则取出一方内脂豆腐置于案板。
微微闭眼,再睁眼时,已将杂乱的思绪抛诸脑后,手执薄刃,眼中唯余案板上雪白的豆腐。
刀随指移,疾退疾落,刃快无影,咚咚之声不绝于耳,节奏始终如一。
正如师父所言,此菜她已练过多次,只要保持平常心,断无出错之理。
豆腐浸入清水,立时化作千缕银丝,细如发线,根根分明。
看着水中盛放的豆腐花,谢清欢顿觉信心倍增。
……
「清炊白鱼、鱼香肉丝——」
李二郎端上饭菜。
谢正亮早已迫不及待。
举筷率先夹向那前所未见的鱼香肉丝。
入口只觉肉丝滑嫩异常,裹着浓稠酱汁,咸鲜打底,继而涌起些许酸甜,其间又隐含一丝酸辣,诸味调和融洽,委实新奇,细细咀嚼,倒真似有几分鱼香,异常下饭!
扒拉一大口饭。
噫!
这米饭,米粒晶莹饱满,粒粒分明,显是选用上等的精碾细米,咬下去软糯微弹,蒸煮得恰到好处。
接着品尝清炊白鱼。
此菜同南食名菜酒炊淮白鱼近似,奇怪的是,分明用的是寻常白鱼,可这鱼肉之细嫩,几近入口即化,其清鲜腴美竟不在淮白鱼之下!
饿归饿,谢正亮并不急于进食,而是细嚼慢咽,品咂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