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啊!
听见「待嫁」二字,赵希蕴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她同父皇择定的那位驸马,仅在幼时见过一面,记忆早已模糊。
及笄后曾遣人探问,听闻其形容鄙陋,才学平平,终日只知嬉游宴饮,厮混于纨绔之间。
此等人物,她打心底里瞧不上,更不甘下嫁!为此与母亲、大娘娘乃至父皇争执多次,闹得颇不愉快。
但任凭她如何哭求,父皇只一句「君无戏言」,圣意终难转圜。
赵希蕴嘴上不说,难免心生怨怼。
父女之情原是最亲,近两年却渐渐疏离了。
从小到大,爹爹对自己几乎是有求必应,唯独这桩婚事………
她自然知道,公主的婚配历来便是如此,爹爹不过是照章办事罢了,不甘归不甘,总不至于因此断了父女情。
又想起年初父皇病重,彼时她正因此事赌气,未曾于榻前侍疾,后来每每念及此事,总不免愧疚难当。
她心思电转,已打定主意。
翌日清晨,赵希蕴让梁怀吉再去吴记川饭打包了份卤味回来,她拎着食盒来到凝晖殿。经内侍通传,进到殿内。
「爹爹!」
「蕴儿,何事?」
赵祯自札子中擡首,面露些许慈笑。
「无甚要紧事。」赵希蕴将食盒置于案前,「孩儿见爹爹忙于政务,案牍劳形,特带了些吃食来,为爹爹解乏。」
「哦?你亲手做的?」
「孩儿手拙,做出来的吃食只怕爹爹难以下咽……」
赵希蕴揭开盒盖,不待女儿言明出处,赵祯已认出食盒中那盘酱色油亮的菜肴,笑道:「莫不是吴记的卤味?」
「诶?」赵希蕴一怔,「爹爹竟也知晓?」
「这话该我问你,你从何得知?」
赵希蕴遂将前因后果说与父皇知晓。
她径直表明来意:「孩儿愿为父皇分忧,亲往吴记一探虚实,尝尝那招牌菜到底是名副其实,抑或是徒有虚名?」
「你啊……」
见女儿说得一本正经,赵祯不禁哑然失笑,心想:名副其实也好,徒有虚名也罢,我横竖尝不着。真让你去尝了,回来夸说如何如何美味,岂不更惹人馋?
遂敛容正色:「你若想出宫,便寻个像样点的由头。仅以探店为名,不如死了这条心。待至年节,自可随为父出宫巡幸,届时无人会阻你。」
「爹爹!」赵希蕴搂住父皇手臂,娇声央求,「年节距今尚有三个多月哩!」
以往只要祭出此招,总是百试百灵。
这回却失灵了。
赵祯不为所动,拍拍女儿的手道:「好了,你爹爹尚有正事要处理,卤味留下,你且回罢。」
「……」
赵希蕴意欲替父尝鲜的愿望最终被李宪实现了。
吴掌柜拒绝宣召一事平稳落地,李宪未受影响,出宫采买的差事仍由他负责。
有道是一回生二回熟,往来次数一多,他便不满足于只享用卤味了。
店里诸多菜式,样样新奇,岂能入宝山而空回?
既来之,则尝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