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阆中的人们,经历了多次的乱事,有的抱着自己的孩子,有的蜷缩在一个地方休息,大家都不敢睡觉,那些脸上,都是慌乱,恐惧,带着眼泪,黑眼圈很大。
王伯泽看到有人也抱着自己的女儿,那小姑娘身上的衣裳也都已经污浊了,脸上带着疲惫和害怕,口中唱着歌谣,安慰她的父母。
稚嫩的孩童歌谣声音。
“嘉陵水呀九回肠,”
“绕得古城月如霜。”
“锦屏山上云织缎,”
“华光楼前舟系樯。”
这孩子的声音稚嫩,还能勉强有活力,可她的爷娘父母都已经疲惫,也不顾地上脏不脏,只是坐在那,双腿搭在旁边,头颅垂下,只是双手还合拢着护着那孩子,不肯松开。
王伯泽缄默着,低头穿过那这些人,只是下意识更加的,将把王婉儿身体绑在自己身上的缎带拉紧了些,他的双眼垂下,步步远去,只是觉得,在百姓中穿行,脚步越来越沉。
就好像背着太重太重的东西了。
可是,那会是婉儿吗?
她瘦瘦小小的,是那样地轻飘飘的,像是一朵花儿,或者蒲公英,就只是这世道晃动的浪潮,掀起来的风,就可以将她吹得不见踪影了………
“我的父亲,是大唐的校尉……是顶天立地,保家卫国的英雄'
王伯泽的心脏抽痛,他随着袁语风往前走,后面那小孩子唱着阆中的古代歌谣,简单的词句,翻来覆去地轮转着唱着,也有些人用手掌打着节拍,到了最后,有很多人低声应和。
“铜壶煮得三江月,石巷深藏汉时光。 ”
“劝君莫问蓬莱事……”
“阆苑本就是仙乡。 ”
到了这最后一句的时候,不知道谁开始的,隐隐有控制不住的哽咽声,王伯泽的脚步顿住,许久再度迈动的时候,就更加沉重了,他踉踉跄跄,似从自己这一生悲剧中穿过了。
他伸出手,握着王婉儿冰凉凉的小手,呢喃。
我到底……
做了些什啊。
袁语风带着他去找到了玄珠子,玄珠子高负荷地去为人诊治,疗伤,此刻整个人精神都紧绷,当王伯泽将自己齐肘而断的右臂伸过去的时候,玄珠子的眸子一下凌厉起来。
他沉默了下,对袁语风道:“这个人交给我,你先出去吧。 ”
王伯泽的左手回笼,握住了腰间的佩刀。
他此刻遭遇太多的情绪冲击,整个人的精神绷紧,敏感到了极致,玄珠子却只是平静为他疗伤,清洗伤口,敷好了伤药,道:……下一次,再自己断臂的时候,不要这样粗糙,纯粹的火焰烤炙伤口,也只是权宜之计,需要重新治疗。”
“被周衍的三尖两刃刀所伤,倒也命大。”
王伯泽的眸子猛然凌厉,犹如惨虎,被触碰要害,似要暴起杀人。可对上那一双平静的眸子,却沉默了下,道:“道长,不问我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