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此处，赢政看向李斯，问道：「那时你是如何想的？」
李斯回道：「那时臣尤为自责。」
赢政接着道：「再之后，扶苏与朕说过，治理天下是很难，我们所做的事是以前的人没有做过的，我们的理想是以前的人所没有的。」
李斯道：「臣当年觉得就算是失败了，后人也会知道皇帝的理想，完成前人所未完成之事，非开疆拓土一统天下者不得称皇帝。」
赢政忽然笑了。
自从北方回来，李斯很久没有看到皇帝脸上有笑意。
但现在，皇帝终于笑了。
「你退下吧，朕乏了。」
「臣告退。」
林光宫大殿内，烛台的光其实并不算明亮，等李斯离开了大殿，这里也安静了下来。
赢政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看着眼前的卷宗，良久这才离开大殿，前去休息。
站在北郊的离宫外，擡眼看去就能见到洁净的夜空，今夜的星空尤为美丽，甚至还能见到月光下的几缕云。
李斯走来，行礼道：「公子。」
闻言，扶苏回头看去见到了丞相，再看向远处见到林光公的大殿也熄灭了灯火，才道：「父皇休息了？」
李斯道：「皇帝乏了。」
扶苏道：「太医令说父皇的身体很好。」
李斯颌首，低声道：「皇帝问臣，说人的一生究竟是长是短。」
扶苏道：「我觉得父皇的一生很苦，苦得我都不知该如何去想，也很沉重更漫长，人的一生从幼年记事起，怎遇到的总是人世间最难的事。」
翌日，公子扶苏回到了咸阳城，主持着今天的廷议。
其实扶苏从北郊回来之后，就一夜未眠。
回到高泉宫稍稍睡了片刻，就又被召见去了北郊的离宫。
今天，扶苏陪着父皇出游在外，看着夏日里关中。
出行的队伍规模并不大，倒是小公子礼也来了。
赢政道：「礼看起来比衡更瘦弱一些。」
李斯道：「臣以为是小公子还年幼，再过两年，等有十六七岁了那时的孩子每天都在长高。」
赢政看着田地里就快要成熟的麦子，又道：「这关中的粮食真是越来越多了，李斯你看看—当年要有这幺多粮食，我们的秦军吃都吃不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