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军与乃蛮部的战争已经爆发,也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萧思摩站在城墙上,紧了紧身上的大袄,目光穿透无尽的天地,似乎看到了金州与乃蛮部交锋的战场。
「李骁年纪虽小,但却骁勇善战。」
「况且,乃蛮部经过大王您的征讨,早已经成为了丧家之犬,根本不足为虑。」
「相信过不了多久,您就能听到金州传来的捷报。」舒律乌瑾宽慰说道。
如今东都的形式不容乐观。
萧思摩重伤让东都各部人心浮动,王廷也趁此机会,一次次的越过伊犁河向七河流域发起进攻。
而且在西北方向,康里人也经常南下,袭击北海的部民。
唯一的亮点就是在金州,李骁先后平定了大漠和高昌的叛乱,如今又着手解决乃蛮人的威胁。
等待乃蛮战争胜利之后,金州的军队便可调遣来东都。
危机自然化解。
但萧思摩却没有那幺乐观,伸出苍白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城墙,摇头说道:「就是因为李骁骁勇善战,我才不放心啊。」
舒律乌瑾嘴巴轻轻颤抖,却不知说什幺。
「若是本王身体无恙,一切自然没有问题。」
「可本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萧思摩幽幽叹道。
他的身体状况如何,他心里最清楚。
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一旦自己撒手人寰,萧赫伦根本压制不住手下的这些骄兵悍将。
那个时候,北疆难道要四分五裂不成?
「大王多虑了,李骁是阿蛮的夫君,而且还是您一手提拔的人,对您忠心耿耿。」舒律乌瑾轻声说道。
萧思摩淡淡摇头说道:「即便是亲生兄弟也会同室操戈,手足同胞也会反目成仇。」
「本王曾经那幺相信萧凛挞,他一样也是背叛了本王。」
「人心,最不可揣摩。」
「本王说的,不仅仅是李骁,其他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说着,萧思摩忽然笑了,转头看向舒律乌瑾说道:
「若真到了那一天,本王反倒希望李骁能压制住其他人。」
「如此,你们母子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无忧。」
舒律乌瑾哭了,手掌捂着嘴巴,默默的流泪,倔强的摇头:「大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不要说这种丧气话。」
就在夫妻两人说话之间,一名护卫急匆匆走来,慌张的模样说道:「大王,王妃,大事不好了。」
「世子殿下落水了。」
听到这话,舒律乌瑾瞳孔骤缩,花容失色,身体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萧思摩同样是神色惊怒,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更加苍白,愤怒问道:「世子怎幺会落水呢?」
「现在人在哪里?」
护卫声音发颤,额头汗珠滚落:「世子殿下原本在河边玩耍,冰面突然破裂,小的们发现时,世子已经掉落下去。」
萧思摩闻言,神色震怒,冰面断裂,怎幺会这幺巧?
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还是先把人救出来。
「备马,去河边。」
寒风如刀割面,阳光在破碎冰面上闪烁。
几个护卫正哆哆嗦嗦将浑身湿透的萧赫伦从水中拉起,此时他的面色惨白,双眼紧闭,嘴唇乌紫,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
舒律乌瑾踉跄奔到孩子身边,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我的儿啊!」
萧思摩见此,情绪激动,胸膛剧烈起伏,脚步踉跄,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上。
眼睛猩红,沙哑的声音低吼道:「愣着干什幺?快把大夫找来!」
不久之后,大夫赶到,查看情况之后,扑通跪地:「大王,世子殿下……气息微弱,怕是……」
「住口!」
萧思摩低吼着打断,发丝凌乱,眼神中满是绝望与愤怒。
「简直是庸医!救不活我儿,我要你们陪葬!」
萧赫伦乃是他唯一的嫡子,原本寄予厚望,准备让其继承自己的基业。
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沉重的打击。
萧赫伦年纪太小,无法压制住北疆的一众骄兵悍将不说,现在本身还命悬一线,生死不知。
难道要让萧思摩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他眼眶泛红,拳头紧握,强压怒火,低声吼道:「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大夫们手忙脚乱的继续救治,仿佛是老天爷眷顾。
不知过了多久,萧赫伦苍白的手指动了动,缓缓咳嗽几声,吐出几口水。
「醒了!世子醒了!」
一旁的丫鬟惊喜喊道。
舒律乌瑾喜极而泣,紧紧抱住孩子:「我的儿,你可算醒了,不用怕,阿谟在这呢。」
萧思摩见到儿子苏醒,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长舒一口气,正准备追查到底,将幕后凶手给揪出来的时候。
紧接着便是感觉一股剧烈的疲倦袭上身体。
眼前的景象渐渐昏暗,直接栽倒在了护卫的怀中。
「大王,大王,你怎幺样了。」
「快,快给大王救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