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被萧达鲁同党余孽挟持带走,全城搜捕,不可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务必救出大王。「
时间很快来到了第二天上午。
萧思摩一行人已经离开了东都城的范围,一路向东,准备前往金州。
「咳咳咳咳~」
「大王,您坚持住,咱们现在还不安全,等进了山,咱们就可以歇一歇了。」
一名亲卫骑在马上,大声的喊道,用绳子将萧思摩绑在自己背后,飞快的向金州方向赶去。
但是下一秒,只听见『噗」的一声,萧思摩直接喷出了一大口鲜血,完全将这名亲卫染成了血人。
萧思摩本就身体虚弱到了极限,又经历了这一晚上的快马赶路,一路的颠簸更是加重了他的伤势。
到了这里,他再也支撑不住了。
「大王,大王,您怎幺样了?」
「大王~」
亲卫立马勒住战马,其他几名亲卫更是不等战马停下,便是直接跳了下来。
解开萧思摩身上的绳子,将其扶下了马。
此时的萧思摩,脸色苍白,气若游丝,胸前满是黑色的鲜血,眼眶浮肿,脉搏微弱,非常的骇人。
「呢呢呢~」
在亲卫颤抖的呼唤中,萧思摩的眼皮终于颤动着掀开,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北疆苍茫的天空。
他的声音轻得像片即将飘落的枯叶,却带着罕见的柔和:「方才—-我好似瞧见父王母皇了。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着狐裘边缘,仿佛在触碰记忆中母亲的衣角,「他们骑着马,朝我伸手就像当年父王教我骑马时那样——」
几名亲卫喉头滚动,有人别过脸去,眼角的皱纹里积着泪光。
他们见过太多勇士的陨落,却从未见过这般温柔的濒死时刻。
这个曾在战场上杀人如麻的「北疆之王」,此刻像个迷路的孩童,在回忆里寻找父母的身影。
或许,他的内心中一直在期待着有一个温馨的家,父母和睦,没有那些勾心斗角。
父母的相互残杀,是萧思摩心中一辈子的伤痛。
「是是末将不好!」年轻的亲卫图鲁突然跪倒。
「若不是末将催马太急.」他的声音被鸣咽截断,肩膀剧烈抽搐。
萧思摩微微摇头:「是老天爷要收我,与你何干?」
实际上,无论颠簸与否,萧思摩的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他的精气神已经被耗尽了。
「怪不得祖父临终前说人老了,就想回草原—
一阵剧烈的咳嗽撕裂喉咙,萧思摩的嘴角溢出鲜血,却仍凝望着天空。
「本王——要去见父王母皇了。」
他的声音忽然清晰起来,每个字都带着释然,
「记住—我死后,先葬在山中的向阳坡。」
「日后若有机会光复东都—」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着咽下血沫:「再迁入我萧家祖坟。」
几名亲卫流着眼泪,不断的点头。
他们绝不能让叛军找到萧思摩的户体。
「甲字三等十五号院"
「井里有个油纸包,约莫一千三百两白银。」
「若有机会回到东都,你们四人拿去分了吧。」
「今后好生过日子」
「最后,你们去金州,找到李骁,将这一切如实告诉他。」
「让他为我报仇。」
萧思摩的眼皮又开始打架,却突然挣扎着睁大眼:「告诉李骁他的手指抓紧亲卫的手腕:「北疆的狼——.从不向草原低头—
话音未落,手突然松开,像片被风吹散的羽毛。
一名亲卫颤抖着探向鼻息,随即放声大哭起来。
北疆炽热的阳光下,萧思摩的脸庞终于舒展开来,仿佛卸下了一生的重担。
唇角还凝着抹淡笑一一这是他多年来,第一次在清醒时露出这般轻松的神情。
这位传奇的北疆之王,终归还是迎来了落幕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