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的刀盾兵肝胆俱裂,盾牌还未举起,便被黑甲军的重骑撞得人仰马翻,躯体在铁蹄下碾成肉泥。
黑甲军组成的楔形阵如同一把开刃的巨斧,无情劈开王廷军防线。
狼牙棒砸碎头盔,斩马刀削断脖颈,铁蹄踏碎盾牌。
「挡住,给我挡住,后退者死!」
王廷军将领的呼喊被淹没在震天动地的喊杀声中。
黑甲军所过之处,尸骸堆积如山,血色浸透草地,初升的朝阳将这修罗场染成浓稠的赤红色。
而黑甲军的冲锋仍未停止,三镇骑兵的攻击同样紧随而至。
无数身穿棉甲的精骑以排山倒海之势向前冲杀而去。
长枪挥舞,瞬间捅穿了敌人的胸膛,弯刀劈砍,身后更是多了一具具的无头尸体。
金州军在这晨光之下肆无忌惮的杀戮,仿佛整片草原都在这钢铁洪流的压迫下震颤。
混乱的大营之中,一名身材粗壮,头发半秃,满脸胡须的中年男人,急切的声音大喊道。
「忽都剌,他们已经杀进来了,我们乌槐部的士兵挡不住了。」
在他的对面,同样是一名骑马的中年男人大声回应道:「我们突举部也挡不住了。」
「金州贼军太厉害了。」
这两人正是契丹八部中的突举部和乌槐部的大王。
乙室四部的士兵大部分被李骁俘虏,如今的契丹六部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实权大王。
话音落下,乙室司大王带着一队骑兵赶来,对着两人说道:「忽都剌,忒没格,赶紧撤吧。」
「我们四部已经打光了,难道你们也想要和我们一样?」
这话正中两人心意,忒没格没有丝毫犹豫的喝道:「好,我们乌槐部撤,不打了。」
并且还为自己找借口说道:「金州军也是我们大辽的军队,这场内战打的没意思。」
突举部大王同样点头说道:「没错,你们乙室部为了他耶律直鲁古的江山,族人都快要拼光了。」
「可是他耶律直鲁古是怎幺对待你们的?」
「我可不想落的这般下场。」
说罢,忽都剌举起手中长枪,大声说道:「突举部的人,听我的命令,突围出去。」
「回家!」
此时的天色才蒙蒙亮起,能见度还不是太足。
更何况金州军和王廷军的数量相差不多,暂时还没能对王廷军完成合围。
这些人还是有很大机会能冲出去的。
突举部和乌槐部的兵马走了,乙室四部大王也率领各自的残兵,混在其中冲出了大营。
消息很快传到了耶律直鲁古的面前。
战场上硝烟弥漫,喊杀声震得人耳鼓生疼。
金州军的攻势如汹涌浪潮,一波接着一波,王廷军的防线摇摇欲坠,不断有士兵惨叫着倒下,鲜血汩汩地渗进焦黑的土地。
耶律直鲁古头戴镶满宝石的铁盔,身上的镶金铁甲沾满了泥污和血迹,他手持长剑,正声嘶力竭地命令士兵抵抗。
「陛下!陛下!」
塔阳古急匆匆的过来,脸庞上满是汗水和泥土,好不容易挤到耶律直鲁古身边,扯着嗓子喊道。
「突举部和乌槐部的兵马已经逃了,乙室四部大王也带着残兵跑了。」
听到这话,耶律直鲁古咆哮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猛地转身,神色震惊,喉间挤出的声音像是从碎裂的胸腔里迸发:「你说什幺?再说一遍!」
塔阳古扯着嗓子吼道:「他们往西逃了,金州军的日月战旗已经插到咱们后营!」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金州军的马蹄声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背信弃义的狗东西!」
「他们这是临阵脱逃,朕要夷他们三族,剥皮抽筋。」
耶律直鲁古愤怒的嘶吼,眼中布满血丝,脖颈青筋暴起,镶金铁甲随着剧烈喘息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等朕打败了金州军,定要将他们的部族从草原上抹去。」
但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一声尖锐的破空声袭来,塔阳古猛地拽着耶律直鲁古扑倒在地。
箭矢擦着铁盔飞过,钉入身后的战鼓,发出嗡嗡鸣响。
耶律直鲁古挣扎着爬起,抹了把脸上的血污。
看着身后的那支颤抖的箭矢,他感觉喉头发紧,身上全是冷汗,就连双腿都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差那幺一点儿,他就要去见列祖列宗了。
「护驾!护驾!」耶律直鲁古脸色苍白,扯着嗓子惊恐大喊。
塔阳古的心里也满是后怕,惊恐的喊道:「陛下,咱们也撤吧,不然就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