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阿依莎猛地睁眼睛,瞳孔因恐惧收缩:「不~」
她跟跄着想去抓李晓的手,却被他轻轻避开。
「你以为,就凭你这残花败柳的身便能救了昌,救了契俾多?」
李骁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气息灼热却字字冰冷:「从三年前的月儿思派军攻打大漠的时候起,高昌的命运就定了。「
三年前,高昌国在王廷的蛊惑下进攻大漠,大漠都督萧图刺朵为此丧命。
从那个时候起,高昌国在李骁的心中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即便是还留着哈密力城苟延残喘,也不过是需要他们为北疆种粮、种棉花罢了。
如今,李晓从甘肃迁移了大量的人口填补北疆各地。
劳动力充足,已经不需要留着高昌国碍眼了。
毕竟高昌距离北疆太近了,绝不允许出现一个独立的国家。
听着李骁冰冷的话语,阿依莎瘫坐在榻上,身上的锦被滑落也浑然不觉。
「攻破哈密力城——」
那意味着什幺,她比谁都清楚。
契俾多的王位,高昌百姓的安危,全都成了泡影。
她拼尽全力献上自己,换来的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为什幺——」」
她喃喃道,泪水汹涌而出,混合着屈辱与绝望:「你既然要灭高昌,又何必——何必这样对我——」
李骁整理着衣袍上的皮带,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高昌是高昌,你是你。」
「本都喜欢你的身子,与要不要灭昌,有什幺关系?」
他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晚风吹进房间,带着一丝凉意。
楼下的武卫军依旧守在各处,像一尊尊沉默的石像。
「你安心住在这里,本都还会来看你的。」
李骁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狼狈的身躯上扫过:「只要你乖乖听话,本都或许能够让库迪家族留下一条血脉。「
那语气里的施舍,像一把钝刀,彻底斩断了阿依莎最后的念想。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个玩物。
高昌的兴衰,她的牺牲,在李骁眼里,不过是棋盘上的一粒棋子,随时可以弃之不顾。
窗外的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两行清泪。
她知道,从此以后,世上再无高昌贵妃阿依莎,只有一个被北疆大都护囚禁的玩物。
与此同时,第二镇的三路大军如三道赤色洪流,分头侵入高昌国内,铁蹄所至,强势荡平了一切反抗力量。
高昌本就是北疆的臣属国,高昌军又曾数次随从北疆军作战,亲眼见识过北疆铁骑的凶悍。
那如林的长枪、呼啸的箭矢,还有能轰塌城墙的火炮,早已成了刻在骨子里的恐惧。
所以当那如赤潮般杀来的第二镇铁骑出现在地平线时,沿途军寨的守军看着飘扬的日月战旗,握着兵器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有人试图拉起吊桥,却被身后的同伴死死按住。
有人刚搭起弓箭,指尖便抖得连弓弦都拉不满。
「是北疆军——」
「快跑吧,根本打不过!」
「打开寨门投降吧,至少能留条活路!「
窃窃私语在军阵中蔓延,很快变成了此起彼伏的呼喊。
一个军寨的百夫长咬着牙挥刀砍翻了两个喊投降的士兵,可当北疆骑兵的箭雨呼啸着掠过头顶,射穿了他的肩胛时,手中的刀「眶当」落地,再也提不起半分反抗的勇气。
「开寨门!」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沉重的木门被缓缓拉开。
守军们纷纷扔下兵器,跪倒在寨门前的尘土里,头颅贴地,连擡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场景在高昌境内不断上演。
曾经还算坚固的军寨,一个个敞开门户;本应誓死抵抗的士兵,一队队放下武器。
向西进攻高昌城的李东根所部,行军路途最远,但却根本没遇到像样的抵抗,接连攻克五座城寨,折返向东,轻而易举的杀向了哈密力。
三个万户的兵力如滚雪球般汇聚,不过三五日,便在哈密力城下会师。
赤色的日月战旗在城下连成一片,密密麻麻的骑兵列阵排开,甲胄在阳光下泛着血腥的幽光,马蹄踏地的轰鸣震得城砖微微发颤。
城头上的高昌士兵死死贴着垛口,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有个年轻的弓箭手握着弓的手直打哆嗦,仿佛城下那片赤色洪流里,藏着择人而噬的巨兽。
「腿——腿软了——」
他旁边的老兵瘫坐在城砖上,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去年河西之战,我见过北疆军的神威大炮,一炮下去,半面城墙都能炸飞——」
「我们为什幺要与北疆为敌?我们不是和北疆一伙的吗?」
「北疆军为什幺要来攻打我们?」
「是因为国王杀了国相,惹怒了北疆都护。」
「让国王去向大都护请罪好了。「
「我们挡不住的,北疆军太厉害了。」
「若是攻城的话,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这些话像瘟疫般传开,城头上的士兵们愈发慌乱。
王宫大殿内,契俾多攥着王座的扶手。
即便是距离城墙很远,但依旧能够清楚的听到北疆铁蹄的轰鸣。
这一刻,他不禁想起阿依莎临走时泛红的眼眶,原来从始至终,李骁就没打算给高昌留活路。
阿依莎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白白便宜了李骁这幺多个日日液液。
「陛下,要不——要不咱们开城投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