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木真猛地睁开眼睛,气喘如牛,双目赤红地瞪着卫轩,胸腔剧烈起伏。
随即,两名士兵已将火柴丢向草垛。
干燥的草料瞬间燃起熊熊大火,噼啪作响的火焰中,忽然传来一阵痛苦的惨叫。
原来,之前逃跑时窝阔台中了箭,伤得极重。
铁木真本想自己引开北疆军,让窝阔台留在草垛下地坑养伤,却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决绝,连草垛都要烧得一干二净。
毕竟李骁给各部的命令清清楚楚:抓住铁木真和他的儿子们,一个都不能少。
在凄厉的嚎叫声中,一道火人跌跌撞撞地从草垛里爬了出来,皮肤焦黑,隐约能看清那张痛苦扭曲的脸。
「窝阔台!」
铁木真看着儿子的惨状,虎目瞬间涌出泪水,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卫轩却只是冷哼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受这罪。」
随即吩咐士兵:「灭火,留活口。」
活着的俘虏,总比死的功劳大。
可谁都看得出,窝阔台本就重伤,又被大火烧成这样,就算救活了,也活不了多久。
「万户,这些牧民怎幺处理?」一名百户走上前请示。
卫轩语气冰冷如铁:「包庇逆贼,罪无可恕。」
「除了女人,全部杀光。」
灭族,是对违逆北疆者最好的惩罚。
用雷霆手段威慑人心,才能让草原诸部彻底慑服,不敢再有叛乱的念头。
他又瞥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多伦部首领,补充道:「把那老东西活着喂狗。」
「咱们的猎狗,不早就想吃肉了吗?」
……
龙城,大都护府内。
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庭院的宁静,清越而有力量。
院中的秦大妮、二凤、苏仁礼几人闻声,瞬间眼睛一亮,脸上的焦灼一扫而空。
「生了!」
秦大妮率先反应过来,虽然已经有了好几个孙子了,但却还想要更多。
更何况,很早之前,二丫便在河西堡了,与她这个婆婆最为熟悉。
其他妾室都是后来的,秦大妮可以不关心,但对二丫可是重视的很。
实际上,秦大妮才是二丫在后宅的最大底气。
旁边作为嫂子的二凤更是喜上眉梢,苏仁礼则激动得手都在抖。
心底里,他正一遍遍地祈祷:「老天爷保佑,一定要是个男孩啊。」
虽说如今卫、苏两家在北疆早已站稳脚跟。
可这份根基,更多是靠着卫轩的军功与地位,还有大都护李骁对二丫的格外照拂得来的。
唯有二丫生下个儿子,才能让两家的地位更稳如磐石。
片刻后,房门被推开,二丫身边的丫鬟满脸通红地跑出来。
「生了,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好,好!」
苏仁礼猛地一拍大腿,悬了数月的心总算落了地,连带着腰杆都挺直了几分。
二凤则是将自己的孩子交给亲娘,也就是李骁二婶照顾,和秦大妮一起走进了产房。
产婆和丫鬟们正忙着清理,刚刚生产完的二丫半靠在软枕上。
原本娇嫩白皙的脸庞被汗水浸得泛红,几缕湿发贴在额角,显得有些虚弱。
她眼神茫然地望着襁褓中那个皱巴巴的小家伙,嘴角微微撇着,像是有些困惑。
这就是自己生的?
怎幺……这幺丑呀?
守在床边的大丫见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刚落地的娃娃都这样,等喝完奶,皮肤舒展开了,就好看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婴儿脸上,语气带着笃定。
「大都护那般威武,你又生得这般秀丽,你们俩的孩子,长大后定是个英武非凡的好儿郎。」
二丫听着这话,低头又看了看怀里的小家伙,小手无意识地碰了碰婴儿的脸颊。
原本疲惫的脸上,渐渐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
不儿罕山,武卫军大营。
金色的日月战旗在风中舒展,旗下是无数身穿黄底红边甲胄的北疆士兵,战马咆哮,金戈嘶鸣,肃杀之气弥漫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