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水也没有想到,仅仅是一轮炮击,就令数万夏军崩溃,干脆直接下令冲锋。
贺尼合达想骑马突围,却被几名北疆骑兵围住,战马被射倒,他本人也被生擒。
这场决战,北疆军不足五千骑兵,以极小的代价,击溃了四万夏军。
被自己人踩死的夏军,比被北疆军斩杀的还要多。
逃窜的夏军也很快被追赶上,全都乖乖的抱头蹲下投降。
两日后,北疆军包围西平府,大军如潮水般铺开,黄色和红色的旗帜和甲胄在晨光下连成一片,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肃杀的气息。
城上守军全都脸色骇然,瑟瑟发抖,满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那、那是什幺?!」
一名守城士兵指着北疆军阵前的旗杆,声音发颤。
只见最高的旗杆上,用粗绳捆着一个血污模糊的人,仔细辨认便会发现,那正是贺尼合达。
而在他左右的旗杆上,一溜挂着十几名夏军被俘将领。
「贺将军……贺将军被俘了?」
士兵们瞬间炸开了锅,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本就因城外大军溃败而心慌,如今看到主将被俘,更是吓得魂不附体。
「太子呢?太子殿下怎幺不露面?」
有人高声喊道,目光在城墙上四处扫视:「之前说太子留守西平府,现在北疆军都围城了,他怎幺连个人影都没有?」
「还有大人们呢?将军们呢?连个能主事的人都没有吗?」
「皇帝去夏州调兵了,可太子总得出来稳定人心吧?难不成……」
每个人心里都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他们不知道的是,早在贺尼合达大军战败的消息传回西平府时,李承祯便带人溜走了。
而城中的大臣们,更是跑得比谁都快,有的带着家眷往夏州追李安全。
有的则藏进了城外的村落,早就把「坚守城池」的誓言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们太清楚北疆军的行事风格了。
北疆军或许会放过那些底层的士兵和百姓,可对他们这些夏国的「主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家产会被抢光,田地会被分完,女眷会赏赐给北疆有功将士,男人们则是会被发配矿区挖矿。
简直太凄惨了。
而此刻,城墙上的夏军士兵们面面相觑,恐慌像瘟疫般蔓延开来。
眼中满是绝望;还有人低声咒骂着逃跑的太子和大臣。
就在这时,城外传来一阵洪亮的喊声:「城上的弟兄们!听咱们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亲切的家乡口音让守城士兵们微微一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北疆军阵前走出一名士兵。
「俺以前也是夏国人,跟你们一样,都是穷苦人出身,以前在夏国当兵,顿顿吃不饱,还要被党项官打骂,田主老爷们更是把咱们当牲口使唤。」
「可自从咱们投了北疆,日子就不一样了,北疆给咱们分田,田租田税加起来才四成,再没有苛捐杂税,冬天还有棉衣穿,顿顿能吃饱。」
「你们,恐怕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了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又走出几名士兵,都是曾经的夏国降兵,纷纷开口讲述自己的经历。
「俺以前在兴庆府当兵,去年投了北疆,现在家里分了二十亩地,俺娘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党项人把咱们当炮灰,北疆把咱们当兄弟!上次打仗俺受了伤,大都护还专门派大夫来看俺,这在夏国想都不敢想。」
「你们守着这破城干啥?听说夏国的皇帝跑了,太子跑了,大臣们也跑了,你们凭啥替他们卖命?」
城墙上的夏军士兵们越听,心里越不是滋味。
他们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锈迹斑斑的武器,又摸了摸怀里半块硬得能硌掉牙的干粮。
再想想北疆降兵说的「分田」「减税」,心里渐渐动摇起来。
是啊,皇帝和太子早就跑了,他们守着这座孤城,到底是为了啥?
况且一直抵抗下去,等到北疆军破城的时候,这西平府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毕竟这个时代距离五代十国不远,屠城之事并不罕见。
「皇帝都跑了,咱们还守个屁啊!」
「拼了命也没人记着咱们的好,不如投降算了!」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越来越多的士兵放下了武器。
有人趴在城垛上,对着城外喊道:「我们投降!别攻城!我们这就开城门!」
「对!我们投降!只要不杀我们,我们愿意归顺北疆!」
城墙上的骚动越来越大,原本还想维持秩序的几名小校,见士兵们都已无心抵抗,也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放弃了阻拦。
很快,西平府的城门被缓缓拉开。
北疆先锋骑兵进城,确定安全之后,北疆大军主力进城,迅速掌控了整个西平府。
士兵们分成小队,按照预先划分的街区展开清理,重点清缴那些曾作威作福的党项大户与夏国官员宅邸。
「奉大都护令,城中所有人等,全部出城集合。」
「谁也不许留在城内。」
「一日后,任何留在城中之人,杀!」
一名北疆军百户骑在马上,挥舞着弯刀,高声喊道。
声音刚落,几名士兵便踹开了街尾一处朱门大院,那是夏国前御史大夫的府邸。
院内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几名仆役想从后门逃跑,却被守在巷口的北疆士兵射杀一人,剩下的全都惊恐的瘫软在地。
「不许动!蹲下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