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的十万大军啊,就这幺没了。」
「完颜纲大帅带着残兵逃回了长安,据说把泾阳、咸阳又给丢了。」
周围的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怎幺可能?朝廷不是刚派了三万援军去吗?加上之前的兵力,怎幺会败得这幺惨?」
有人满脸疑惑,显然不愿相信这个消息。
「谁说不是呢!可俺那在兵部当差的哥哥说了,这消息是从枢密院传出来的,错不了。」
另一名汉子也悄悄说道:「北疆军太厉害了,据说在子午岭一带设伏,把咱们的援军包了饺子,连夹谷沙宁将军都战死了。」
「完了完了,关中这下子是丢定了。」
「不只是关中,介壕那边也有北疆的好多骑兵劫掠呢。」
「怎幺感觉哪都有北疆军啊?北疆的地盘比大金国还要大?」
「可不是嘛!听说大得很。」
「哎,这北疆军要是继续南下,咱们中都岂不是危险了?」
有人开始担忧起来,脸上满是恐慌:「之前听说他们在漠北、河西那边就很能打,没想到连咱们大金的精锐都挡不住。」
一时间,焦虑、恐慌的情绪在中都蔓延开来,原本繁华的街道,似乎都笼罩上了一层阴影。
范忠信此刻正坐在城南的「清风茶肆」里,刚卸下货物的他本想喝杯茶歇歇脚,却被周围茶客的议论声吸引。
当听到「关中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时,他手中的茶杯猛地一顿,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他却浑然不觉,眼中满是震撼。
他虽猜到关中可能战败,却没想到败得如此彻底。
恍惚间,范忠信想起了多年前的往事。
那时他还是个走投无路的小掌柜,为了生计,冒险踏上了丝绸之路,前往西域闯荡。
正是在西域,他第一次听说了「北疆」这个名字,并且亲眼见识到了北疆铁骑的恐怖。
那是一个在西域迅速崛起的强悍势力,不仅攻城略地,还将西域强国高昌打得都城沦陷,最终俯首称臣。
「可笑我当时还以为,北疆的势力也就止步于西域了。」范忠信在心中喃喃自语,眼中满是复杂。
可谁能想到,这些年北疆的扩张速度如此惊人。
从河西走廊到陇西,从河套到漠北,再到如今的夏国,甚至在关中数次全歼金国大军。
这个曾经只在西域闻名的势力,如今已成长为能与大金抗衡的强大存在。
一个念头突然在他心中冒了出来:北疆会入主中原,执掌天命?
这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前有鲜卑,后有女真,都是从草原边荒崛起,以绝对的武力南下击败了中原的政权,问鼎天下。
他们这些蛮夷都能做到,本就有着汉人血脉的北疆人,希望岂不是更大?
「与北疆人的生意,绝不能断,甚至要做得更大。」范忠信心中暗暗说道。
如今北疆势头正盛,连大金都屡屡战败,若是能抱紧北疆这棵「大树」,或许就是他们范家一飞冲天的机会。
之前靠着与北疆的走私贸易,范家已经从一个小商铺发展成大同府的大商行,若是押宝北疆,等到日后北疆入主中原,范家的未来不可限量。
皇城的大庆殿内,气氛压抑得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鎏金御座上,金章宗完颜璟脸色铁青,原本因中原大败宋军而舒展的眉头,此刻紧紧拧在一起,眼中满是怒火。
就在半个时辰前,关中战败的急报被呈递到殿上,十万大军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如一盆冰水,浇灭了他所有的喜悦。
「说,到底是怎幺回事。」
完颜璟猛地一拍御案,声如惊雷,震得殿内群臣心中惊颤。
「朕刚派了三万援军去关中,加上完颜纲原本的兵力,足足十万大军,怎幺会败得这幺惨?」
「刚刚拿到手的泾阳、咸阳等地,又丢给了北疆蛮子,你们告诉朕,这到底是为什幺?」
兵部尚书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声音带着颤音:「陛下息怒……据完颜纲将军的奏报。」
「北疆军狡诈异常,先是以庆阳为诱饵,牵制我军主力,随后暗中调集两镇精锐,突袭东路军,导致夹谷沙宁将军全军覆没。」
「之后又以主力骑兵日夜骚扰我军,待我军疲惫之际发起总攻,将士们虽拼死抵抗,却终究不敌……」
「不敌?」
完颜璟怒极反笑:「我大金的十万精锐,竟然敌不过区区几万北疆蛮子?」
「当年覆灭辽宋的时候,我大金几万兵力就能横扫天下,如今十万大军,却连北疆军都挡不住?」
一旁的枢密使连忙上前,躬身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稳定关中局势。」
「完颜匡将军已率领三万大军抵达华州,可暂守渭河南岸。」
「完颜纲将军带着残军驻守长安,秦州因地形险要,仍在我军手中。」
「目前关中虽丢失大半,却还剩下长安、渭南、华州、宝鸡、秦州几座城池,田亩虽只剩关中之三成,却也能勉强支撑军需。」
听着枢密使汇报当前关中的形势,完颜璟脸色没有丝毫缓解,冷声说道:「支撑军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