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眉眼精致,却对周遭的慌乱毫无察觉,只攥着侍女的衣襟咿呀学语。
正是西喀喇汗国前苏丹奥斯曼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西喀喇汗国苏丹阿米尔。
可作为母亲的艾达娜看向孩子的眼神,却冷得像冰,没有半分母亲对孩子的温情。
只因这孩子,从始至终都不是她的亲儿。
上次宫廷政变前夕,那时她的丈夫奥斯曼还是西喀喇汗国的苏丹,察觉辽人耶律洪心野心渐露,准备奋力一搏,并连夜将她与儿子阿米尔送回了父亲的庄园。
可他们刚落脚,王宫方向便传来噩耗:「波斯人攻破王宫,苏丹奥斯曼遇害。」
艾达娜伤痛欲绝,可她的父亲却告诉她,哪来的波斯人?
这分明是耶律洪心的阴谋。
那狼崽子觊觎西喀喇汗国的土地,绝不会放过他们母子。
就算现在不杀,等他坐稳了撒马尔罕的位置,他们母子迟早会死于『意外』。
为了保住阿米尔的性命,她让父亲寻来一个与阿米尔年龄相仿的孩子做替身,将亲儿藏在乡下,交由最信任的老仆照料。
果不其然,耶律洪心为了稳住西喀喇汗国的民心,不仅没对「母子俩」下手,反而派仪仗将她们「郑重」接回王宫。
还对外宣称要立这孩子为新的西喀喇汗国苏丹。
可这份「尊荣」背后,是无形的囚笼。
她们母子被束缚在王宫主殿,殿外全是耶律洪心的辽兵守卫,连踏出殿门半步都要经过层层盘问。
艾达娜坐在窗边,望着远处城墙方向腾起的烟尘,声音低沉:「慌什幺?宫人们逃得再快,也未必能逃出撒马尔罕。」
「听父亲说,北疆人连花剌子模的五万大军都能轰成碎片,象兵在他们的火炮下跟纸糊的一样,咱们这点宫墙,又能挡多久?」
「可……可北疆人进城后,会不会先攻王宫啊?」
侍女的声音更抖了:「我听守卫说,北疆人当年打下虎思斡耳朵,破城后第一个冲的就是辽国王宫,男的全杀,女的……女的都被掳走当奴隶了。」
艾达娜身子一僵,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却很快压了下去:「怕也没用。」
「耶律洪心那条狼崽子把咱们扣在这,说是『保护』,实则是把咱们当人质。」
「他想靠咱们稳住西喀喇汗国的民心,可真等城破,他第一个会把咱们推出去挡祸。」
她顿了顿,伸手摸了摸衣襟里藏着的贴身玉佩,另一块被她亲手放进了儿子的身上。
「我只恨不能立刻见到我的阿米尔,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说到亲儿,艾达娜的声音软了几分,眼眶也微微泛红。
侍女连忙安慰:「乌姆放心,老爷安排的人肯定会把苏丹照顾好的。」
「咱们现在得想办法逃出去,要是被北疆人抓住,可就完了。」
乌姆,完整的说法是乌姆苏丹,意为苏丹之母,就是王太后。
「逃?」
艾达娜苦笑一声,目光扫过殿外持矛守卫的辽兵:「你看这些辽兵,个个盯着咱们,连殿门都出不去,怎幺逃?」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更剧烈的轰鸣,殿宇都微微震颤,窗外的烟尘更浓了。
侍女怀里的孩子被吓得哭了起来,侍女慌忙哄着,声音带着哭腔:「乌姆,怎幺办啊?城墙是不是要破了?北疆人要进来了。」
艾达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望着怀中的替身孩子,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为了阿米尔,我必须活下去。」
而就在不久后,守在殿外的辽兵竟自乱了阵脚,只因为撒马尔罕城被攻破的消息传了过来。
有传闻说,耶律洪心被北疆人抓住了,也有说被当场斩杀,还有传言逃走的。
总之,耶律洪心的下落不定,但是城墙肯定被攻破了,北疆骑兵进城了。
于是,原本森严的守卫瞬间溃散,辽兵们顾不上耶律洪心「看好王太后和苏丹」的命令,满脑子都是带着这些日子里,从王宫中偷抢来的财物溜走。
而在这混乱之中,艾达娜同样也成为了乱兵们的猎物。
三名辽兵没有和其他人一样逃走,而是折返回来,眼神贪婪地盯着殿内的艾达娜,搓着手狞笑道。
「反正城都破了,不如玩玩这西喀喇汗国的王太后再走。」
「没错,这辈子咱们就是当牛做马的命,可要是玩过一个王太后,就算死了,也值了。」
「这幺年轻就守了寡,肯定寂寞难耐,正好咱们兄弟帮帮她。」
「哈哈哈~」
看着眼前三名辽军猖狂又贪婪的步步走来,艾达娜脸色瞬间惨白,不断后退,声音因恐惧而发颤:「你们敢?」
「我是喀喇汗国的乌姆,耶律洪心还没死,你们就敢以下犯上?」
「耶律洪心都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你?」
为首的辽兵一把推开挡在艾达娜身前的侍女,「啪」的一巴掌将她抽倒在地,对着身后士兵喊道:「把这丫鬟拖到后面,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这王后,老子先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