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处机手中的锄头一顿,擡起头望向山下,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龙门山位于秦金边境,局势本就紧张,秦军突然到访,不知是为了何事。
他放下锄头,拍了拍手上的泥土,对弟子说道:「知道了,你去告知他们,稍等片刻,我换件衣服便来。」
「是。」弟子应声离去。
丘处机回到观中,换上一身整洁的灰色道袍,整理好仪容,才缓缓走向前殿。
龙门观之前,一支百余人的队伍正整齐列队,绿色的日月战旗在风中飘扬。
队伍前方,两名男子站定,一人身着布衣,一人身披甲胄,正是渭北巡抚高忠义与陇县守备团的守备官赵大川。
随着秦国疆域的持续扩张,以及对内治理需求的日益复杂。
原先仅有的七镇野战部队已逐渐无法满足全方位的防务需要。
除了第一镇常驻中枢之外,其余六镇均部署在边境要地。
关中、灵州与漠北的三镇直面金国威胁,甘肃的第四镇扼守河西走廊,既防范高原吐蕃势力,也作为关中和灵州防线的战略支援。
而远在西陲的碎叶第三镇与河中第五镇,同样肩负着重大的边防责任。
与此相对,在秦国腹地,大规模战事已不复见,不需要浪费大量精锐镇兵驻守,仅需少量精锐部队便可维持稳定。
因此,除了保留部分野战军作为定海神针外,地方防务主要依托于各州所设的守备团。
这些守备团根据实际需要,每州设置三至十余支不等,统一受当地将军或总兵节制。
每支守备团编制约一千二百人,其将领多由七镇军官转业担任,士兵与基层军官则从民间招募或由战俘改造而来。
守备团在编制结构上也与七镇有所不同:七镇建制最初与户籍制度挂钩,更是为了适应大规模骑兵作战。
而守备团则以步兵为主,采用「团一营一哨一队一班」的五级编制。
统兵将领依次称为守备官、营官、哨官、队官,最基层则为十人左右的班。
在装备方面,由于非属一线野战部队,守备团士兵大多仅着皮甲,只有队官及以上军官才有资格穿戴布面甲。
例如陇县守备官赵大川,便身着黄色布面甲。
他原属第一镇,而秦国军中并未配置绿色布面甲,因此转业将领仍沿用原属部队的甲胄颜色。
这些甲胃都是跟随他们血战多年,遍布刀痕,用敌人的鲜血染就的色彩。
丘处机因龙门山下私田事务,曾与秦国的陇县官府打过交道,与赵大川也算相识。
然而此番赵大川身旁却多了一位面生的中年人,观其气度和赵大川对其态度,地位似乎更高一等。
「赵将军,许久不见。」丘处机率先开口,语气平和。
赵大川行礼:「道长别来无恙?」
「本官今日是陪我家大人前来拜访。」
说罢,他介绍旁边的高忠义道:「这位是渭北巡抚高大人,此次专程上山,是有要事与道长商议。」
高忠义的脸上露出了淡笑,微微行礼道:「本官高忠义,久闻长春真人德行高尚,今日得见,—
实属荣幸。」
丘处机也连忙回礼:「高大人客气了,山间陋室,二位若不嫌弃,随我入观奉茶。」
三人并肩走进龙门观,尹志平与李志常已将茶室收拾妥当,见三人进来,连忙奉上热茶。
茶汤清澈,茶香袅袅,驱散了山间的寒气。
寒暄片刻后,丘处机放下茶杯,目光落在高忠义身上,开门见山:「高大人身为渭北巡抚,管辖之地正值秦金边境,事务繁忙。」
「今日专程上山,想必不是为了闲聊吧?」
高忠义放下茶杯,神色诚恳地说道:「本官此次前来,一来是瞻仰道长圣颜,聆听道音。」
「这些年,道长广施仁心,教化百姓,关中百姓对道长无不敬重,本官甚至钦佩,得听道音,只觉名不虚传。」
「二来,也是受大王所托,想与道长商议一件关乎道门未来的大事。」
他顿了顿,语气越发郑重:「如今我秦国西征大胜,西域万里疆域尽归版图。」
「可西域之地,蛮夷杂居,百姓多信奉异教。」
「这些年,他们饱受战火之苦,却仍不知安定的可贵,若不能加以教化,日后恐生叛乱。」
丘处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未接话,只是静静听着。
高忠义继续说道:「道教乃我华夏正统,讲究顺应天道,重视现世幸福,与秦国让百姓安居乐业」的国策不谋而合。」
「本官想问,道长可有想法,将道教传至西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