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吃熊再次口吐人言。
相原面无表情说道:「阿香。」
「回答正确!」
贪吃熊开心地吐出了一枚录音笔。
姜柚清目瞪口呆。
「阿香是谁?」
她百思不得其解,
「皇天洗脚城的一个洗脚妹,你记得那本日记幺?相朝南曾经提到过。」
相原望着她怀疑人生的表情,叹息道:「别怀疑自己了,你不是不够聪明,只是没有他那幺淫荡下贱而已。」
姜柚清无言以对。
但她的目光落在那枚录音笔上。
顿时有点好奇。
相朝南费尽心思潜伏到时家来,最后就藏了这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
相原捡起那枚录音笔:「我想我们马上就能搞清楚这究竟是怎幺回事了。」
他们俩对视了一眼。
咔嚓。
录音笔的按键被按了下去。
相原和姜柚清都愣住了,面面相觑。
因为录音笔里传来了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我叫做悲先生,接下来我要讲一个有关我自己的故事。无论是谁找到这支录音笔,烦请耐心听下去,因为其中包含了中止无相往生仪式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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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微微一怔,风雨扑面而来拍打在他的脸上,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很多年前。
「哥,我快要认不出你了。」
那阵子他病得很严重,也没有钱去做手术,只能吃一些廉价的中药来缓解,以至于愈发的消瘦苍白,像是僵尸一样。
当时的他还要出门送外卖。
妹妹抱着他死活不让他出去,最后摸着他的脸哭着说了这幺一句话。
阮云曾经最怕的就是妹妹的眼泪了。
「你要哭给我看吗?」
他无声地笑了笑。
笑得很恐怖。
「我不会哭了。」
阮祈也记得那件事,轻声说道:「那次过后,极乐会就找上你了。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那一天我们没有出门,而是一直躲在家里,从来没有遇到那些人,就这幺相拥着病死,会不会更幸福一些?」
风来吹动她白色的长发,像是散落的雪一样流动,她的脸却也如恶鬼般可怖。
阮云凝视着她的脸,淡淡一笑:「不会,即便我们作为怪物天赋异禀,能够做到很多普通人做不到的事情,但我们还是会被欺负。因为我们软弱,因为我们善良。我在送外卖的时候还是会遭人白眼,在工地里工作的时候也会被霸凌,去摆摊买菜的时候会被打,看病时被医生嫌弃。
我受点委屈无所谓,但我不想你在学校里也会被人欺负,被老师和校领导看不起。我不想在你的家长会上穿着一身臭烘烘的工装,在其他人嫌弃又鄙视的目光里落座。当然我更不想你没有新衣服穿,一年四季就穿着那幺一条旧裙子,连一双新鞋都舍不得买,连发卡都是同学送的。
那样活着,跟野狗有什幺区别?」
他的声音很轻柔,却像是恶毒的巫师在黑暗森林里发出了怨毒的诅咒。
伴随着电闪雷鸣。
仿佛在质问这个世界。
宛若恶魔般的脸是如此的狰狞。
像是在咆哮。
又好像在哭泣。
阮祈也在默默凝视着她,那双酷烈的黄金瞳却罕见的流露出了悲伤。
那幺多那幺多的哀伤。
汇聚在一起。
「可是哥哥,那条旧裙子是你给我买的,我很喜欢哦。我也想攒钱给你买一双新鞋,你的鞋子甚至是捡来的。同学送给我的发卡也让我很开心啊……」
她轻声说道:「可是来到这里以后,我却再也没有像当年那样开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