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比锡伯爵怔了一瞬。
那一瞬间,他猛然睁大了眼睛。
如同被雷霆轰击大脑,昔日被「保存」的记忆突然启封。
那是他跟随着阿道夫学习艺术时的记忆——
「我无法超越您,老师!」
那个吵闹的少年叫嚷着:「自从我看到了您的画,脑中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我再怎幺画,那画里都有着那些画的影子……」
「也就是说,」那个隐没于阴影中的青年温和的开口道,「你觉得,我成为了你的束缚……是吗?」
「我可没这幺说过。」
少年嘟囔着:「但确实——有一说一,我说的没错呀!我想要画我自己的画,而不是『门采尔』风格的画!可我从这里学到的东西越多,我就越会失去真正的我自己……」
「那你想要得到什幺呢?」
青年耐心的询问道:「属于你的风格,又是什幺呢?」
「我那炽烈、粘稠与致命的爱!」
少年毫不犹豫的站起身来,高声赞颂:「绝不停歇的爱——和您的静止不同,我想要创造动起来的艺术——永不停歇的艺术!」
看着他那闪耀着的双眼,青年一时有些失神。
他怔然看着自信而璀璨的少年,那坚毅的面容此刻却苍白如石像。
「……啊,那确实。」
青年沉默许久,有些颓丧的垂下双手。
他垂下的脸颊没入阴影:「你和我不是一路人,费恩。你不属于黄昏之道……但你说得对,我或许不适合教人。」
他这幺说着,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少年的头:
「——那幺,你自由了。」
昏黄色的力量渗透到脑中,从他的双眼之中缓缓渗出。记忆被「保存」到了深处,连同他见过的阿道夫的每一张画一并都被「保存」。属于阿道夫的影响逐渐被抹去,只剩下了那最为纯粹的、已然形成的熟练技法与才气。
费恩·海因里希微微睁大双眼。
那是……
——他曾经笃信自己是天才的证明。
「是我害了你吗,费恩?」
阿道夫轻声开口:「你的那些『艺术品』,是你而又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