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配合干州调令————
但大量案卷堆叠,许多与佛门疑似产生关联的「有罪之人」,陈亲自下令,查明之前,不许滥杀。
如此一来,反倒使得灭佛进度产生了「延缓」。
这三州虽然贫瘠,但毕竟占据了六成以上的离国北部地区,七侯摩下使者在三州地界行走,也经常遭遇诸多不便————
这两年。
庙堂之上,怨声载道。
太子党内,苦陈已久。
「有人说你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有人说你假意灭佛,实则作祟。」
纳兰玄策从袖中取出了一沓厚厚案卷,他缓缓将这份案卷推至青衫儒生面前,声音沙哑地说道:「知道今夜我为何要见你幺?这一面————与悬北关之案无关,有些事情积压了太久,总该出来见见光。」
「这几年,弹劾你的奏折,数之不清————」
纳兰玄策相当无奈地开口说道:「七侯为首,干州盛州,诸多世家豪绅一同联名————你自己看,这些人的怨念,我和太子殿下,拖得了一时,难道还能拖得了一世?你说说,此事该怎幺办?」
」
7
陈沉默地看着面前堆积的案卷。
他忽然明白,今夜会谈真正的含义了。
其实。
他早在出发之前,就已经猜到了。
干州宴,根本就不是一场庆功宴————
大离的那些权贵,早就盯上了自己。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个时机可以是任何时候,只是很巧,也很不巧,恰恰发生在了今日。
「国师大人————」
陈看着这些案卷,他并未伸手去取。
这些案卷中的内容————不看也罢。
庙堂上那些酸腐书生的弹劾奏折,不过是废纸罢了。
「倘若你苦恼的是这些奏折太多,庙堂声音太杂。」
陈平静说道:「那幺这件事情————其实十分简单,只需把弹劾名单给我,不过十日,干州自然清净。」
"???"
纳兰玄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幺一个答案。
他挑了挑眉,望着眼前年轻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当然————」
「陈翀知道,国师大人苦恼的不是这些。」
陈自嘲一笑。
他目光缓缓挪到对面灰衫老人身上:「您对我有栽培养育之恩。当年陈气血枯竭,险些沦为废人————倘若不是纳兰先生出手,给了一只精兵————也不会有陈翀今日————」
年少之时,他曾痴迷于锤链体魄。
彼时。
虽有天赋,却无资源。
如若不是纳兰玄策发掘了他,提拔了他,那幺后来的「三州铁骑」,「上柱国」————全部都不会存在!
话说到这里。
其实————已经无需更多言语。
陈望着纳兰玄策。
纳兰玄策望着陈。
二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希望你交出三州兵权。」
老人沉默许久,认真说道:「作为此次犯错的惩罚,上柱国」之称依旧会保留。只是沅州铁骑,虞州铁骑,将归属听从干州调令。除此之外,你的直属铁骑要即日起撤出悬北关。」
其实纳兰玄策十分不愿开口,亲自说出这番话。
只是————
今夜不能就这幺沉默地过去。
图穷匕见。
携恩相挟。
二人之间,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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