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的琉璃穹顶下,往日里无数人敬畏、艳羡、觊觎着的那象征着安息王权的宝座,此刻却仿佛成了一个燃烧的火盆,让坐在其上的沃洛加西斯六世如坐针毡,焦灼万分。
曾经富丽堂皇、充满异域风情的宫殿,如今被一种末日降临般的恐慌和死寂所笼罩。
精美的波斯地毯上散落着被打翻的果盘和酒盏,却无人收拾。鎏金的壁灯摇曳着昏暗的光,映照着一张张惨白而绝望的脸孔。昔日高谈阔论、争权夺利的贵族大臣们,此刻大多瑟缩在一旁,眼神躲闪,窃窃私语,内容无外乎是东方恶魔的恐怖和投降保命的可能。就连少数几个还穿着铠甲的老将,也面色铁青地站在一旁,虽手按剑柄,但却掩不住眼中的无力与茫然。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六世猛地将手中那份来自欧比斯城的最后警报摔在地上,愤怒的咆哮:
“伊斯帕布丹降了,苏萨降了,连欧比斯城都在说汉贼无法阻挡——朕的安息,朕的祖先打下来的江山,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殿内的贵族与大臣们噤若寒蝉,没人敢接话。有的老臣垂着头,眼底满是绝望;有的年轻贵族则偷偷摩挲着腰间的佩剑,目光闪烁,显然已在盘算退路。
自埃克巴坦纳陷落的消息传来,泰西封就像被抽走了脊梁,连街头的商贩都在悄悄议论“汉人的天神要来了”,人心涣散到了极点。
“陛下.”
终于,最后还是位高权重的苏伦宰相颤巍巍出列,声音沙哑道:
“如今汉军已占波斯高原,兵锋直指两河。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守住泰西封。这里有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两道天险,城防坚固,粮草充足,只要我们死守,再等罗马援军……”
“罗马援军?!”沃洛加西斯六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病态的希冀,“罗马人的第二批援军呢?之前不是说,塞维鲁皇帝会派三个军团来吗?现在人在哪?!”
苏伦宰相的脸瞬间涨红,又迅速变得惨白,支支吾吾道:“前、前日收到罗马使者的消息,说……说塞维鲁皇帝正忙于平定西方叛乱,第二批援军只能先派五千人,且需我们先支付三千塔兰特黄金作为‘军费’,否则……否则恐难成行。”
“五千人?还要黄金?!”沃洛加西斯六世气得浑身发抖,猛地站起身,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案几,玛瑙酒杯、青铜鼎器摔了一地,“这群罗马人!朕都快亡国了,他们还在谈黄金!第一批八百佣兵连面都没露就被俘虏,现在又来敲朕竹杠。朕的黄金,难道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