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到处都在强调改革,告状会不会有用,还真不好说。
陈凡背着包下了船,出了客运码头出口,踏上久违的公交车,坐了三站地,便到了货运码头。
在货运码头隔着大堤、一间有两千多平米的仓库里,陈凡找到了自己的吉普车。
拿着钥匙开门,他正准备上车,一直陪着的仓库主任说道,“陈顾问,我们厂长说了,要是万一您车子坏了,或者想换新车,随时过来这里,或者其他货仓也行,您看上哪辆都可以开走。
要是没时间,您来个电话,我给你送过去。”
陈凡转身看着他,正准备说话,忽然看他有些脸熟,“咱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主任顿时咧着嘴笑道,“诶呦喂,没想到您还记得我,真是三生有幸啊。以前我在机械厂管仓库的,后来机械厂改制一分为三,我选了汽车厂,有一次去杨厂长办公室送报表,咱们打过照面。”
陈凡哈哈一笑,“我说呢。”
随即从兜里掏出一包烟塞过去,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有事儿给你打电话。”
这位主任也不客气,双手接过烟,“谢谢顾问,您有空常来,我们这儿有个简易汽修库,可以检修车子,不用去别人家,还浪费人情。”
陈凡打了个哈哈,拍拍他的胳膊,便坐上驾驶室,挥挥手之后,关上门离开。
开着车一路狂飙,等太阳从东边爬上来的时候,车子也开进了文艺新村。
此时的文艺新村已经从夜晚的寂静中醒来,有带着小娃娃遛弯的老人,有站在湖边吊嗓子的演员,更多的是匆匆忙忙要去上班的职工们。
陈凡开着车、小心翼翼从人群中穿过,还得顾着跟认识和不认识的人打招呼,直到拐上湖心岛的路,才将速度提上来。
一车开到自家院门口,下车开院门,便看见何青生一手拿着个水瓢、一手拿着牙刷,从大门里走出来。
看见他开门,何青生大声说道,“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人家江影厂的剧组都回来一个多星期了,忙得是连轴转,我跑去一问,好嘛,听说你放假回家了。”
陈凡哼哼两声,先将院门推开,随后上车往里开,同时回应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懒似的。我连轴转的时候你是没看到。”
将车子停稳,拿着背包下车,走到栅栏边,对着他说道,“从过完年以后,我就没怎么休息过,一天天的忙这个忙那个,隔三差五还得跑去外地开会,好不容易拍完电影、得了几天空闲,还不兴让我休息几天?”
他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三四月份的时候,打着写论文的旗号躲在图书馆码字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过,好像码字也是工作?
那确实是挺忙的。
何青生跟他共事两年,对他还能不了解?
当即满脸的不以为然,说道,“说你忙我信,说你累?哼哼,我是不信的。你小子偷懒的本事独一无二,一份活儿能甩给三四个人去干,别人没什么感觉,你倒是清闲得很。”
陈凡嘴角微抽,昂起头说道,“有事儿没事儿?没事儿我进屋了啊。”
何青生拿牙刷敲敲水瓢,正色说道,“就一个,你搞的那个宣传片批文下来了,这事儿你早就知道了吧。
两个问题,一、什么时候开拍?二、什么时候拍省城?”
陈凡咂咂嘴,没好气地说道,“这事儿跟您有什么关系?还是说又替省城行署问的?”
何青生叹着气说道,“小子,别看作协在外面威风八面的,走到哪儿人家都给几分面子。就像你第一次来省作协开会,回去的时候到百货公司扫了一千多块钱的货,一张票都没给,都是后来会里替你付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