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月‘哦’了一声。
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尤其是看着怀里的坛子。
“不准哭!”妇人看着抹月呵斥了一声,然后说:“荷儿乖,不哭!咱们回家,带你爹跟舅舅回家。”
抹月‘嗯’了声,但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知道了,爹再也不会把她扛在肩膀上玩了,舅舅再也不会逗她玩了。
整个村子在那一天都挂上了白布,也在第二天,后山那片空地上,坟包一个个起来。
但抹月家里是村子里的人帮忙弄的。
因为那个自始至终没流一滴泪的女人当天晚上发了高烧,来照顾的村里人们听得清楚,这个命苦的女人一晚上都在喊自己男人跟弟弟的名字。
但才两天的时间,妇人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强撑着身子,带着荷儿去了坟地里给自己男人跟弟弟烧了纸,点了香。
回来了,带着家里不多的鱼肉跟过年才舍得吃的腊肉,去了那些帮忙的人家里道谢。
妇人记得自己男人一句话‘虽然乡里乡亲帮忙,但咱家要知道回了人家恩情。’
又过了一天,就好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妇人拖着病体,将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平日里什么样,就什么样。
对抹月这儿,也是给她穿上干净衣裳,虽然打扮的不如城里姑娘,但也是出挑可爱。
村子里许多人看得出来,这妇人是为了抹月才这样。
抹月这几天总是躲在被窝哭,所以眼睛肿了。
村子里有说法,眼睛肿了用鸡蛋揉揉就好,妇人没说什么,去借了鸡蛋回来。
抹月抿着嘴,看着自己娘亲,不见往日里的活泼稚气:“娘,对不起。”
妇人莫名心酸,借了拿鸡蛋名头转头的时候擦了眼泪,然后说:“你爹跟你舅舅不喜欢看你哭,所以娘才不让你在他们面前哭,其他时候,想哭就哭。”
抹月咬着嘴唇,点头的同时,眼泪又流了下来。
妇人抱住自己女儿:“娘在,娘在这儿。”
妇人掐着自己胳膊不让自己也哭出来。
只是一直喃喃‘娘在,没事儿,娘在。’
诺大院子,妇人抱着自己女儿,从今往后,只有她们了。
春去冬来。
抹月十二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