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不曾走入鬼坟,但在瘟丧神的墓道之中,亦受了那个想魔的杀人规律影响,所以会不断遗忘身边某一个人的名字,但这种影响又不算太大——可能是瘟丧神的某种力量,仍在遮护着咱们……
——既至此地,咱们再对一遍人头。
如此或许能验证我的这些猜测。」
「俗神对于生灵,亦只有剥削压榨,何曾会遮护凡人?」肖真明有些不信。
周昌摇头道:「或许阴矿中的神灵不一样。
那毕竟可能是另一个世界里的神灵,或许还没有像俗神一般学坏。」
他既如此言语,众人便点头答应。
依着周昌所说,众人不看字条,静候片刻之后,又依次念出自己及同伴的名字。
这一次,无人遗忘身边同伴的名字!
哪怕是一直浑如泥塑木雕,毫无存在感的周三吉,都被众人准确唤出了名字,不曾落下!
人们神色惊讶!
情况真如周昌猜测的一般!
呆在『瘟丧神泥塑像』周围,他们没有了先前的『遗忘症』!
周昌的猜测得到验证,精神也为之振奋。
他在墓室四下寻摸着,并未从此间找到可能通向别处,乃或是通向『阴矿』的入口。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瘟丧神泥塑像的牌位上。
他盯着那个好似被一片手掌印遮住、变得残破不堪的『丧』字,伸手取出一支毛笔,蘸了朱砂墨,试图去把神位上的『丧』字勾出来,使之重新变得明艳鲜亮。
众人注目之下——
『丧』字很顺利地被勾画出来。
伴随着这个字被勾画成功,人们也纷纷松了一口气。
好似如此是做了一件会对自己有利的大事情一样。
然而,几个呼吸过后——
那个被朱笔勾勒出来的『丧』字,又再度被手印遮住,变得残破不堪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道手印阴影倏而明显,它抹在『丧』字之上,使得『丧』字迅速剥脱艳丽色泽,变得斑驳残缺,最终只剩寥寥几道笔画,一如先前!
「瘟丧神在压制此间可能存在的另一座鬼坟中的诡。
那只诡,同样也在反过来侵蚀瘟丧神遗留的力量。
说不定它留在这里,就是为了侵染瘟丧神的力量。」
周昌脸色凝重,他将神灵牌位上的字迹都勾红了,把『丧』字重新勾画出来。
如此坚持不了几个呼吸,『丧』字又变得暗淡。
「这尊泥胎塑像,及至可能遗留于此的瘟丧神的力量,就是咱们今下的护身符,神灵牌位上的这个『丧』字,更预示着咱们的结局——若坐视这个字被那片手掌阴影完全抹除,『丧亡』就是咱们的下场!
此时却不能坐以待毙。」肖大牛拧着眉道。
肖大虎目光炯炯,立刻道:「所以不妨由命格强大的人,以血为墨,为神请笔!」
「便是祭养俗神,有时也需以自身心头血来请笔上表。
以血为墨,为神请笔,光其尊名,倒也无不可。」杨瑞也甚为赞同肖家两个端公的话,他一面说着话,一面看向了周昌。
在场众人里,旁人是何命格,杨瑞并不清楚。
但他却知晓周昌的命格——
魁罡配杀,劫运并随。
杀不离印,印不离杀,杀印相生!
此般魁罡命格,传说之中,一根独香可以上抵万神,叫万神咸听。
至于今时,若是上一根独香,却可能引来俗神争食了。
但不论如何,魁罡之命,就已经最为强大的那一类命格!
「那便还是以我之血,来为瘟丧神请笔罢。」
周昌笑着晃了晃腕上的运动手表:「我还是沾了它的光,用一点心头血,给它描一描画像,开一开脸儿,倒也是应当。」
神灵牌位即是神灵的脸面位格所在。
给神位字迹勾红,说成是为神灵开脸描像,倒也颇为生动形象。
「好。
那就阿昌来做。」杨瑞首先点头。
肖真明还想询问周昌是何样命格,但话到嘴边,立刻住了口——今下肆意询问旁人生辰八字,是件很犯忌讳的事情,毕竟旁人也不知你拿了别人的命格与生辰,会用之来做甚幺事情。
周昌那时人取名喜欢将子嗣命格中缺失五行,露在名字之中,以此来补全。
但今时人却绝不会这般做。
此举是将自身的忌讳暴露给外人,遇到心怀不轨的人,却正好是示敌以弱,会被人以此来压胜、咒诅己身。
肖真明幸好没说出话,不然就要坏了规矩。
「若是以我之血,勾画神牌,仍不能留字于神牌上。
那便换诸位来。
或许诸位命格比我更适合为这位『瘟丧神』请笔开脸。」周昌看到肖真明欲言又止的神色,便笑着说道。
肖真明跟着笑道:「只看同道兄弟领着我们一路化险为夷,也知道你命格必定强旺。
由你为神请笔,必然能行的。」
周昌摇了摇头,转回头去,拿出墨水、毛笔等物。
他也知自身命格强大。
但这副命格,也有着不知多少同命人。
说不定这副命格就是『阴生母』专门塑造的。
这副命格也是周昌的枷锁。
周昌将小刀在烛火上烧红了,待其冷却以后,割开自己的中指,中指连心,此指尖取出之血,可称『心头血』。
他把『心头血』滴入朱砂墨之中,将之摇晃均匀。
随后饱蘸朱墨,在神牌上勾画起来。
一笔一划,他都勾画得极其认真。
整个神牌上的字迹全部勾画完成以后,周昌已经额头见汗。
他擡眼打量那道神牌,心中不知为何,油然生出一种亲切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