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过得这幺艰难了老天爷、老天爷还是没有放过我们.」
漆黑而腐臭的血液顺着李晓棠的嘴角往下淌落。
在她身后,有许多漆黑的毛发激烈地绞缠着,穿过她的皮肤,在她背后聚成一团。
那成团的毛发里,偶尔会浮闪出一张猫脸女人的面孔。
偶尔又会淌落淋漓的黑血。
李晓棠的身躯一阵阵抽搐着,
漆黑毛发贯穿了她的身躯,她被这众多丝线网络着,以一种极其扭曲怪异的姿态缓缓「站起了身。
她好似是身后那团漆黑毛发操纵的傀儡一样。
从她口中传出的言语,都变得断断续续。
而周昌依旧安安静静地坐在塑料凳子上,静静聆听着李晓棠与她的爱人的故事。
他保有了一个聆听者该有的礼节与尊重:
「后来,后来——
你的心脏病更严重了—
网上说,你的病即便积极治疗,也最多只能活过三年,除非是再更换一颗心脏——"
而我也患上了癌症。
我想把我的心换给你———」
「我们这样的流浪狗,能找到一个愿意和自己一起报团取暖的伴儿,实在太不容易—
小何哥哥,我又得有多幸运,才能遇到你。」
「有一天晚上,你回来的很晚。
你很兴奋地给我看一张旧报纸,你说你在回来的路上,在河边遇到一个钓鱼的人。
那个人自称是『鬼郎中』,他算出了你和我身上的疾病,给了你这张旧报纸。
这张报纸上,有一个可以让我们活命的办法。
那个叫做『拽生秧」的方法,你也忘了吗?」
李晓棠慢慢走近周昌身畔,她双脚离地,头顶漂浮着混乱的黑色毛团。
周昌注视着这只鬼,左眼视野里,总会倒映出《大品心丹经》给出的提醒:
「毛鬼神·
祸乱之鬼,使兄弟阅墙,同室操戈,母子分离,夫妇相背"
取其毛发,可作《傍鬼丹》中主要药材。」
李晓棠已经变成了『毛鬼神」。
或许第七天复活回来的李晓棠,便已经是『毛鬼神」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幺,她保留了李晓棠的那份记忆以及人性。
「小何哥哥,我其实一点都不怕死。
我只是害怕不能再见到你。
在我死去的那天之后,我其实走了很长很长的路。
我走过了很多没有光的地方,才终于活回来,看到你。
你跟我说,一定不要在第七天醒来,要在第九天醒来。
第九天醒来的我,才是真正的我。
我醒来的那一天,正好是第九天」李晓棠轻声细语着。
周昌垂着眼帘,心头却打了个突。
依何炬在日记里所说,李晓棠是在死后第七天的时候,『提前」苏醒过来的。
但眼下李晓棠却称自身苏醒的时间,正好是第九天「可是我醒过来之后,你却告诉我,我已经苏醒两天了。
你说,我是在第七天苏醒过来的那个时候,我就明白。
我已经不再是我。
有个东西,和我一起苏醒过来了。」
「这之后的好几年,我尝试逃避你,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