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同余江说道:「好了,看来这个割麦人是叫不醒的。
「你去把你爸妈接过来,带到西厢房那边去呆着吧。」
「他|妈|的疯子————」余江含糊地嘟囊了一句,转身匆匆而去。
不多时就带着其父母去了西厢房。
他嘴上对周昌的指令充满抗拒,但总会在行动上将之执行到位。
这就是所谓的『口嫌体正直」。
安顿好父母以后,余江又去到耳房这边来见周昌。
睡在灰尘蛛网间,仿佛与那些灰尘蛛网天然合衬的割麦人,仍旧让余江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口水。
他继而向在耳房各处检查翻动的周昌、宋佳两人说道:「割麦人进村一个小时之后,就会醒过来,沿着槐村到处跳一种奇怪的舞蹈。
「那个时候,侥幸躲进周围房子里的裹草席的,得把门窗都紧闭好。
「我不知道为什幺会有这样的忌讳,只听别人说,一般割麦人跳舞的时候,
偷脸狐子也会出来一一它们可能会闯进民房里,把裹草席的彻底杀死。
「被割麦人杀死,只是损失去体内一缕活气,还有机会进入下一个七日轮回。
「可要是被偷脸狐子再杀一次,那就是真的死了!」
「那我们到时候得好好观察一下,看看割麦人跳的是什幺舞?究竟偷脸狐子都长什幺样?」周昌笑着回了一句。
余江闻言,嘴角一抽,沉默片刻才道:「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随便你吧。」
「有机会的话,你也去拉几个相熟的裹草席的,让他们一块入伙。
「我用自己的血来保护他们,他们给我办事。
「公平交易,合情合理。」周昌想了想,又如是向余江要求道。
「这些人都死了很多次,每一个心理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创伤,逐渐不正常了。
「你确定要和他们合作?」余江问。
「人多力量大。」周昌笑眯眯地道。
「就怕三个和尚没水喝。」余江冷笑着道了一句,转身就此离开。
一个小时后,割麦人才会开始游村跳舞。
这一个小时里,割麦人会暂时安静,裹草席的和光身子的则纷纷钻进村子里。
余江身上有周昌的血,他最畏惧的割麦人不会出现,倒是他完成周昌吩附的最佳时机。
他嘱咐过自己的父母之后,就迳自离开了夯土院落。
周昌把爷爷安顿在另一个房间里,随后放松地坐在了堂屋门口的台阶上。
宋佳站在他身后,与他一同远望头顶一成不变的沉黯天空。
「不知道黑区外面,现在是什幺情况?
「局里针对黑区的探查行动,有没有推进?」宋佳喃喃低语。
置身于这个故旧破落的村庄里,她有一种身在异乡的感觉。
组长能很好地融入当下的环境,但她对此地,总有一种隐隐的疏离感。
那种疏离感一直暗暗地提醒着她,告诉她她并不属于这里。
「远江县外面,要是整个白河市也沦为黑区,到时候不知道会不会还有鸦鸣国和外面的黑区相互重叠?
「还是如今重叠了远江县的这片鸦鸣国,会跟着继续向外扩张?」
周昌也低声言语着。
他一直有种猜测一一整个矿区的第二道火种,就在白河市的春天医院内。
这是道鬼李奇一直盘踞在那里的根本原因。
那个道鬼为何不直接吹熄灯火?
它对那盏灯火又有甚幺图谋?
此般种种,周昌尽皆不知。
但它一旦吹熄灯火,白河市必定又会有大片地区沦为黑区。
周昌远望昏暗天空,正自思之际,忽然感觉头顶那片天幕,一恍惚间好似震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