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周昌此刻感觉到了一种刺骨的寒意。
在这黄粱村里,他们不是猎手,或许走入此中的周阎、道鬼李奇也不是猎手,真正的猎手另有其人,而他们此刻已经是任凭摆弄的猎物了。
从门神门户里走出来的那些脚印,纵然抵达了此间,却又未必不是猎物。
尽管如此,周昌面上依旧带着那种在亲近人看来亲切,在外人看来危险可怕的笑容,他笑着与白秀娥说道:「秀娥,我已经联络上你父亲了。
「他在外面续了弦,生活得很好。」
白父所在的那个村子,是白河市目前少数诡韵隔绝区之一。
周昌此前已知会灵调局,请他们代为照看白父,安排白父及其家人转移。
闻听父亲安然无恙,甚至还在此间续娶了妻子,安定生活,白秀娥心里更放松了许多,她向周昌感激地道:「我沦落在这个村子里,最担心的就是外面的父亲。
「周小哥既然与他取得联络,确认他生活无碍,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谢谢你,周小哥。」
「不用客气。」周昌摇了摇头。
他还未有再开声,白玛冷冽的声音便从白秀娥身上传出:「便只是担心你父亲幺,眼前这人儿,不也是你心心念念着,日日夜夜担心着的那位幺?
「怎幺他到了跟前,你反倒呢起来了?」
白秀娥慌里慌张地发散藕丝,想要堵住白玛的嘴,让其不要胡言乱语。
但在此时,其他几个姐妹的嬉笑声一阵一阵地从她身上传出,她们分明也看出了白秀娥当下的窘迫,但此时却选择袖手旁观。
看来白玛所言,也是几个姐妹想调侃秀娥的话语。
白玛那张冷艳的面容,化作虚幻影子,在白秀娥周身盘旋着,仅凭白秀娥一人的藕丝,却难真正束缚住她的这道影子。
如今在黄梁村里停留日久,秀娥与她体内这诸道魂魄,都在此间茂盛活气浸润下,有了长足的长进。
这些魂魄之上散发出的阴冷气息,都转作了暖意融融的活气。
先前白秀娥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几个姐妹,今下也偶尔化作虚幻形影,在白秀娥身畔驻留片刻。
周昌见白秀娥急得面红如血,他笑了笑,同那飘忽不定的白玛形影说道:「这是我们自己私下间说的悄悄话,你怎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
「秀娥,不必与她纠缠。」
自身所思所想,被人于大庭广众之下展露出来,实在是件甚为羞耻的事情。
比这更叫人煎熬难过的,则是自己的所思所想,也得不到对应那人的回应,
周昌今下这番言语,恰恰是对白玛那番话做出了回应。
白秀娥听在耳中,一时呆住。
她原本又羞又急的神色悄然变得温驯,垂低了眉眼,小声抗议似地道:「乱说,不准乱说在旁看着周昌与白秀娥交谈的袁冰云,此下一时呆住。
她都联想不到,这两个看起来不会有甚幺牵连的人,竟然会有如此亲密的联系。
二者分明是相识的。
且秀娥妹妹属意于周昌。
何炬嘴上胡言乱语,表现得像个渣男,但对秀娥妹妹也多了一分在意。
可是可是一一这个何炬,他是有女友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