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澈声音平静:“他既已承诺,就定然不会再窥视于我。”
他顿了一顿,语气凝重:“黎娑,你还记得那麟神古境中,麟神消散前说过的话吗??它说:“深渊必定崩灭,他的执着是这世间最恐怖之物,无人可逆。
’”
“今时,我亲身面对渊皇,才知他的可怕,竟是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想……甚至可以说已是超出了我曾经所能想象的界限。”
“可……怕?”
黎娑轻念一声,似有不解:“但你对你,唯有善意与信任。
而且,从他的身上,我感觉不到恶念。”
云澈没有反驳黎娑的话,而是认同道:“你当然感知不到他的恶念,因为他并非恶人。”
“但,有一种人,却要比恶人……要远比恶人更为可怕。”
这句话,黎娑无法听懂:“何……解?”
云澈悠悠道:“你觉得他对我别样的信任。
但其实,他对于我,并没有‘信任’或‘不信任’这般概念。
你仔细回想我与他的交谈——对于我说出的任何话,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任何一言半字的求证真伪,偶尔一两句的试探,也只是在我身上寻找逆玄的影子。”
黎娑一时沉默。
“也就是说,他仅仅在意我身上的逆玄气息,以及我是逆玄传人这个身份。
至于我说的话是真是假,他根本毫不在意。”
“只因……就如他自己所言,他的人生,只余一物,再不容其他,这也正是他最可怕之物。”
云澈声音放缓,字字悸心:“恶人作恶,还需权衡利弊得失。
而这般极致纯粹的执念,已完全超越了常世认知的善恶对错,为了任何的可能性,都可以不计任何的代价,任何的阻碍,都会被毫无犹豫的湮灭……无物可阻,无路可退,无念可扰,无情可移。”
“……”
黎娑似乎懂了,但随之而生的是对这般纯粹执念的茫然:“我终是无法理解,他何必为一人执念至此。
同为一个世界的帝王,他为何不选择如你一般帝妃成群,魔女九侍……”
“咳咳咳咳!”
云澈强行止住她的话语,无比正经的道:“我和他境遇大不相同,岂能相提并论!”
“哪里不同?”
黎娑追问:“因槃枭蝶以己之躯,救他之命?”
“何止如此。”
云澈道:“槃枭蝶当年所做之事,虽是出于极度的情切与失措,将所有的一切都置于末苏的安危之后,但无论如何,让魔族痛失两大魔器,她毫无疑问是魔族永不可原谅的大罪人。”
“任何魔族之魔,都有资格痛恨她,唾骂她。
她的母族,她的亲人也必定因她而蒙羞。
若是消息传出,即使是外族之人,也定会予以嘲讽与鄙夷。”
“足见,槃枭蝶是个过于性情之人。
她对末苏的情感,完全超越了‘理智’与‘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