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声音猛地拔高,并再一次加速:“你不能跟老小一起瞎混啊!苗家的叔叔阿姨对你抱有极高的期望,你要自强、你要努力啊,万万不可这么堕落下去,老小是个烂泥性子,我跟大姐都已经不抱希望了……”
“朱三丫!”朱展雷愤怒的声音,压过了她:“你过分了啊!”
但是那个声音很快更高镇压:“你再喊一遍?!”
然后有什么东西抽打的声音,朱展雷“唉哟哎哟”的连连喊叫着,并且声音飞快的朝着许大人这边来了。
带许源进来的两个校尉,捂着嘴偷笑,说了一句“他俩被朱检校的姐姐,刚从白月馆揪出来”,然后就一起跑了。
咣啷!
跨院的月门被猛地拉开,朱展雷正在抱头鼠窜,险些一头撞在许源身上。
“啊?!”朱展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身后追着一个腰肢纤细、两腿又长又直,穿了一身山河司巡检官服的女子。
女子一头青丝包在官帽里,脸蛋白皙干净,杏眼桃腮,容貌绝美气质干练。
她正举着一根刚折下来的竹制,追着小弟打。
看到门外还有个人,顿时脸上一红,赶紧将手放下来,把竹枝藏在身后,悄悄丢了。
朱展雷眼珠一转,飞快的藏到了许源身后,只伸出一个头来:“朱三丫,你凭什么说是我带坏了姐夫?就不能是姐夫带坏了我?”
眼前女子撇了下嘴:“朱老小,全家上下都知道你是什么德性。”
“那也不是我带坏他的!”朱展雷跳脚叫道:“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用得着我带吗?白月馆里是他的老相好!”
苗禹欲哭无泪。
被卖的一干二净。
这门亲事,黄了。
“罢了,我管教不了你了,等回家我就禀明爹娘……”
“你就会告状!”
许源拱手,询问:“可是罗城朱巡检?”
朱展眉素手抱拳:“正是。敢问阁下……”
朱展雷飞快说道:“这是姐夫的好友,姐夫请他帮忙查鬼王身的事情。他跟我们的口味不一样,昨夜那白姑娘说了,许大人看上的,是她院里那两个还没梳拢的小姑娘。”
许源:……
对苗禹的痛苦,感同身受啊。
朱展眉的眼神中,果然带上了几分审视的色彩。
许源摆摆手,将朱展雷拽回了院子,关好了门,问道:“几位……尤其是朱巡检,我想问一问:鬼王身是否会出现自我意识?”
苗禹和朱展眉都是神色一正,只有朱展雷还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展眉急忙询问。
“我昨夜看到了鬼王身……”许源便将经过说了。
朱展眉惊讶的樱唇微张:“竟然真的是除妖军……”
朱展雷得意洋洋,对苗禹一伸手:“姐夫,我怎么说的?认赌服输。”
苗禹一摆手:“别打岔,等这事有了结果,如果你真说中了,我不会赖账。许贤弟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朱展眉便瞥了姐夫和小弟一眼,呵呵一声冷笑:“瞧瞧,同样的夜晚,有人在寻欢作乐,有人在用心查案!”
朱展雷就很不高兴,嘀嘀咕咕的,从小到大,你就觉得我不如这个、比不上那个。
苗禹道:“跟我来。”
他回屋取了一串钥匙,带着几人拐了几个弯,来到衙门里一座小楼前。
开了门锁进去,是山河司占城衙门的藏书楼。
苗禹飞快的翻找资料,很快就从一本发黄的记录中发现了:“小余山那座破庙,应该是当年香火最旺盛的‘天福庙’,当年占城中的权贵,基本都是这座庙的信徒。”
他又顺着记录找下去,指着另外一段说道:“还有这里说了:占城城破之后,大军上下一直在提防邪祟作乱,没想到后续却十分平静。
向来的确是那些阴魂,都躲进了小余山,在那座庙周围潜伏下来。”
朱展眉想了想,道:“我也曾听说,交趾这边有某些以血脉为媒介,施展的诡术——想来它们所谓的入梦便是如此。
而这种诡术,血脉越稀薄,施展起来越困难。鬼王身信誓旦旦,它极可能是真的找到了某种方法,可以大幅提升诡术的成功率。”
许源还是问出了刚才的那个问题:“鬼王身为何会生出了自我意识?”
按照向青怀的说话,“鬼王身”更像是一种武器。
每一次使用都需要有人牺牲自己,以自己的魂魄操控。
朱展眉想了想,摇头:“我猜不出来。恐怕只有钦天监的人能回答你。我们对于鬼王身的了解很少,以前捕获的鬼王身都被钦天监销毁了。”
朱展雷便道:“还想那么多做什么?赶快向上报告啊。咱们只有一天时间,说不准今夜它们的阴谋就要发动了!”
许源也是这个意思,于是看向苗禹和朱展眉。
朱展眉立刻做出安排:“苗大人立刻派人,以最快速度去顺化城求援。
咱们两人一起去码头,若是顺化城的援兵今日不及赶到,咱们能依仗的只有河道营了!”
“好。”苗禹答应,正要去安排人,朱展雷叫道:“我可以去顺化城!”
“你别添乱了。”朱展眉一点面子不给他留。
朱展雷想了想,的确事关重大,万一路上有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没有承担过这么大的责任,顿时一阵心虚。
也就不争取了,乖乖的缩在一边。
许源想了想,还是道:“顺化城太远,不如本官也向罗城求援?”
朱展眉略一思索,边点头道:“好!记得莫要泄露给除妖军方面。”
“好。”
许源立刻回去,让傅景瑜跑一趟罗城。
因为事情紧急,傅景瑜跟宋芦借了几张字帖。
这些字帖是五姑留给宋芦的,速度更快。
许源在南城巡值房中等候,表面沉稳,内心其实分外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