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也吃完了,许源喊了一声:“店家会账。”
那妇人开始算账。
“一碗茶三文钱,喂马一文钱,加豆料十文钱,一共是……”
她似乎是不大会算数,这简单的加法,还要掰着手指头来算。
可她又很奇怪,明明一只手上有五根手指头,她却只用其中两个,其余三根似乎不存在一般。
两只手只能用四根指头,显然是不够算的。
她越数越乱,一乱就着急。
有那么几次,她的眼神不停地瞄着自己的双脚——似乎是要忍不住,把两只脚上的趾头也加进来一起数。
许源忽然一笑,道:“我这里有一套算筹,要不要借给你?”
妇人大喜:“好,快借我用用,我给客人免一文钱。”
许源便将那一套五流匠物算筹丢在了桌子上。
妇人伸手去拿,手指刚碰到算筹,算筹便“呼”的一声飞起来,飞快的绕着妇人旋转,一根根的落下去,钉在了她的身上!
“哞——”妇人吃痛,张口惨叫,却是发出了一声牛鸣。
这五流的匠物钉在了身上,她便再也动弹不得。
急的她对不远处的马儿喊道:“快来帮我。”
马儿鼻中打了个响喷,充耳不闻,看都没看她一眼。
妇人疑惑不已:“你吃了……应该觉醒了呀。”
许源一抬手,一根细如发丝的绳子,缠着她的那一截断指升起来。
“你说的是这个吗?它并没有吃。”
妇人圆溜溜的大眼睛,变得凶恶起来。
面容也有些变化,虽然看着还是人脸,但已经有三四分像牛了。
“你怎么看出来的?”
许源颇有些无语,道:“经常干活的人,的确会系着围裙——可你的围裙系到了后面!为什么呢?盖住你的牛尾巴?”
一枚算筹划过,围裙的绳子被切断,围裙滑落下去,妇人身后果然卷盘着一条牛尾巴。
妇人的一张脸涨得通红。
许源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想一想这家伙刚才算账的样子……确实不大聪明。
许源又指着远处,那几头牛还在田埂上散步。
悠闲地吃着野草。
却没有一头牛去碰田里的秧苗。
“虽然是在过年,但也不会有人就这么把牛放在田里。”
“牛对于农家来说,是非常重要的资产,一定要小心看护照顾。”
妇人吼道:“那都是为了让我们多干活!不是真的对我们好!”
她又对田埂上的那些牛,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怒骂道:“一群死心眼!到现在还像以前一样,不敢吃一口秧苗。”
“秧苗嫩口,比那些野草好吃多了!”
许源用手指在桌子上划了一下,不见一点灰尘:“你又何尝不是呢?你觉得牛马辛苦,可你已经诡变成了诡异,干活还是这么勤快……”
许源的手指,又一一指向了那火炉、水缸。
妇人一愣。
她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完全闲不下来,只要看到了有活儿就马上干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间茶水铺,在她手中,可要比原主人的时候,干净整洁太多。
她深恨自己曾经的主人,每日鞭笞自己,让自己劳累不堪。
可是这几日,没人在身后拿鞭子抽着自己……但是活儿自己好像是一点没少干!
怎么会这样?!
妇人觉得天都塌了……
许源远远望见这村子便觉得古怪。
看似生机勃勃,却没有人气。
再到了这茶水铺,遇到妇人一眼便看出问题了。
“村里的人呢?”许源寒声问道:“都被你吃了?”
“没有!”妇人高声叫道:“我怎会吃了他们?他们并没有想吃了我。我将他们挂上了鼻环,拴在了牛棚里。
以后他们种地,养活我们。
毕竟我只会犁田,种地还是你们人在行。”
妇人神情上是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甚至眼神里还带着那么一丝丝的鄙夷,觉得如此简单的道理,还要我解释?
许源心头不爽,被这头笨牛在智力上鄙视了?!
许大人便悄悄控制着那些算筹,扭动了两圈。
“哞——”妇人惨叫一声。
这次,远处田埂上那些牛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它们围在一起,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慢慢的朝这边跑了过来。
“它们都被你诡变了?”
妇人颇为苦恼:“我也给它们吃了我的一块肉。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它们虽然有些变化,却不能像我一样变化成人的样子。”
许源哼哼一声,骂道:“蠢货!因为你喂给它们的肉太少了。”
兽筋绳还缠着那一截断指。
这分量的确足够让牲口诡变了,但是诡变的程度有限。
这妇人本身就远不如普通的邪祟“疯狂”。
她的血肉中蕴含的阴气量不够大。
这让许源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这妇人又是因为什么诡变的?
似乎和正常的兽类诡变并不相同。
“你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妇人虎着脸,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上翻看天,就像是没听到许大人的问题。
“你骂我笨,我不跟你说话了!”
许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