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不知为何,这一段运河河底,时常会新长出一些尖锐的礁石。
因而这一段时常有船只倾覆沉没。
而这附近的河譙捕天网,常做的事情是打捞沉船。
张网一次五千两银子。
明码標价、童叟无欺。
若是船上的货物价值高,便会请河譙张网,將船捞上来,能挽回一部分损失。
因为有利可图,所以本地的运河衙门,才把这张捕天网留了下来。
当然了,在运河衙门的帐本上,这张“捕天网”早已经损坏。
这捞船赚的钱,当然是本地运河衙门上下瓜分了。
但宋韦明和慕容尊龙要用“捕天网”害人,那就不是正常的价格了。
宋韦明跟运河衙门很熟,巧了不是,许大人在运河衙门里也有关係。
所以许源想要知道任何与运河有关的事情,只要心中默念一声,占城河监大人便会如实奉告。
“倒是小看了宋韦明,还以为他会毫无新意的,勾结山里的邪崇,在回占城的路上伏击我。”
“相比而言,邪崇的不確定性太多,自然是河道兵更稳妥。”
便是鬼巫山中那些“爹字號”“爷字號”的大邪祟,也是异常暴躁癲狂,缺乏理智。
便是大家商议好了,到了行事的时候,说不准便会有什么情况,刺激到了邪崇,让它发狂。
“不过,这河譙中的百户,究竟是何人?”
占城河监便去打听。
几个时辰之后,许源就知晓了鹰嘴口河譙的全部情报。
而许源恰好还有一只“告虱”。
鹰嘴口距离罗城七十里。
两岸都是峭壁断崖,水流汹涌澎湃。
运河在这一段绕了三个急弯。
这里原本有一条交趾的大河。
但按照运河的標准,这种河道需要裁弯取直。
银子了,工程没做。
反正是能通航。
一笔烂帐稀里糊涂到了现在,也无人去查。
河譙建在运河西岸的一片黑崖上,距离河道只有十丈的距离。
一旦暴雨,涨水的时候,常常会將河譙下面两层都淹没。
河譙下修著几排营房,河道兵们平常就住在这里。
涨水的时候,营房总会被衝垮,那就往上边申请一笔银子,重新修起来。
你说为何不直接在河边修个堤坝,一劳永逸?
嗯·...懂的都懂。
这里的百户姓谷,谷通真。
和罗城运河衙门的河监谷尧同一个姓。
占城河监乃是六品,罗城河监则是五品,长官整个南交趾运河事务。
谷通真平日里並不在河譙中,他在罗城中有一座三进的宅院,妻妾成群。
只有需要张网的时候,他才会赶回鹰嘴口。
张一次网五千两银子,谷通真拿一千五百两,谷尧两千两。
但谷通真这几天都在河譙里。
因为宋韦明跟他商稼好了,一网三万两。
这是大生意。
什么时候动武、对什么人动武,宋韦明没有亨死,只亨就是这几天,会提前派武下前来告知。
等了两三天,宋韦明那边却一直没有动静,谷似真就不耐烦了。
河譙中条件简陋,他早已经受不了这种苦。
“姓宋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谷似真在河譙中咒骂著:“该不会是戏弄老子吧?”
他提前收了宋韦明五百两的定钱。
但是五百两重谷大人吃了这几天的苦,万一宋韦明亨这买卖作罢,定钱不用退了一一谷似真一定要骂他娘。
別人怕你山河司,老子不怕。
今天又枯守了一天,谷似真像是犯了痔疮一样,时不时地起来,到超顶上瞭望一下,看看宋韦明的手下来没来。
“这三万两银子肯定是不成的。”谷似真嘀嘀咕咕的,心里躁动不安:“重老子平白守了这几天,少亨得加他两千两!”
启动“捕天网”必须他亲自操作,所以他还不能离开。
但是眼看著天就要黑了,今日应该不会行动了。
谷似真便將武下的两个总旗喊来:“你传小心盯著,老子回城一趟。”
今夜,城內“雪月超”的含烟姑娘梳弄。
谷通真惦记这事情很久了,半年前他就常去给含烟姑娘捧场。
银子了不老少,要是今夜没赶上,被別人拔了头筹,谷似真觉得亏得慌,
含烟姑娘这半年来,在罗城中艷名远播,谷似真估摸著,这头夜的价格,得拍到一千两银子以上。
若想给含烟姑娘赎身,怕是要上万了。
谷似真离了鹰嘴口河譙,往马腿上拍了两张字帖,然后策马狂奔,终於是赶在天黑前回了城。
他是七流修,龙精虎猛,进城便直奔家中,甩脱了妻妾传的纠缠,去了臥房拿了三千两银票,然后直奔雪月超而去。
你亨巧也不巧?谷似真奔回罗城,正被巡查的山河司一队校尉看到了。